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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景长思跃下马背大步走到还没有停稳的红轿前一把掀开轿帘,一双凤眸立刻暗沉下来。

果然是走了。

先前只顾着暗喜竟然没有发觉轿身已经轻盈了这么多。

景长思放下轿帘,对着一脸惊恐的引路内监道:“继续走。”

万一,她又回来了呢。

东夷魔宫内……

刚刚才把紫衣人儿放在床榻的君耀又被紧紧拉住了衣袖。

看到那双立马睁开的眸子,君耀坐在榻下对着她笑道:“睡一会儿我们再去冥府。”

“嗯。”夜阑点头。

她差点忘了如今她就在东夷,就算他刻意扔下自己,他还能不回东夷么。

而且,她真的很困,想歇一歇。

夜阑侧身,一双手默默压在那人搁在榻边的玄色衣袖上,然后才闭上眼。

傻子。

榻下人一笑,另一只手撑着脸侧低眸望着似乎已经陷入沉睡的那人儿,俯身在她耳侧低声道:“恶人先告状。”

怎么就变成他欺负她了。

他都不记得那些,光听着旁人的三言两语尚且隔应,这若是都记得……

“你岂不是要遭殃。”

他绝不会像如今这般动摇。

君耀朝榻上人伸手,替她挽起滑落在脸侧的发丝后侧靠在榻边。

一双黑眸迷雾,良久才闭上眼。

“君耀。”

翠绿的竹林里,一道几分惊讶的声音传来。

君耀回眸,再转身之时翠绿的竹林便忽生起迷雾,将一道刚刚现形的身影完全给遮盖。

真的是他。

“为何不想见我?”

迷雾中的声音问道,似被困在其间一步也不能踏出。

君耀勾唇,而后又转身,也在这一瞬迷雾散尽。

“见了又如何?”绝色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讥笑,却依然勾魂摄魄。

黑眸上下扫了一眼一袭绿衣的那人后他挑眉,“原来是妖王。”

这里是自己的梦境,他来这里做什么。

“君耀,不要再重蹈覆辙。”

“与你们何干?”

一个一个没完没了。

君耀收起笑意走到那人身前,垂眸盯着那双妩媚多情的眸子开口:“我与那只凤凰曾经如何、现下如何、将要如何,都与你们无关。”

那只凤凰。

许堇墨惊讶抬眸,“夜阑回来了?”

可是他根本没有感受到那股神力,是隐藏了么。

“或许你不记得了,可是君耀,那瓶忘忧汤是她要你喝下的。在此之后,她就和洋泽君双双消失,又双双回来。你真觉得这是巧合?真的……”

“够了。”

君耀打断面前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们怎么说都可以。”

或许她是有些看重外相。

那位白衣上仙也好、那只九尾白狐也好、那位洋泽上神也好。

或许,比“有些”还多一些。

所以她对自己说的、做的、甚至是从她一个眼神一句对自己的称呼里,他都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喜欢。

“她喜欢我。”

君耀一字一顿开口,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这样便够了?”

许堇墨对着那个背影大声道。

“于她而言,你不是唯一,可以么?”

那道玄影不仅没有停步,反而越走越快,在许堇墨眼中有几分狼狈。

“两次忘忧汤,不过是让他重新喜欢上你一次罢了。”

对不住,他的确说了谎。

“可是,你也不想他因此而失命罢。”

山体连绵,本来的艳阳高空忽然变为黑夜,一轮圆月当头高悬。

君耀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一片白雾这时而来。等它悠然散去时他瞧见前方有一道熟悉的白影。

他勾唇一笑,低声道:“连我的梦境也不放过么。”

“看。”

闻声他抬眸,月色下,那人儿身后出现一条泛着蓝光的长河,与东夷的那条一模一样。

而空中正悠悠散着片片雪花,落在她同样洁白的衣裙上。

“我把这汪萤河赠与你。”

杏眸弯弯。

她笑起来的样子比星华还璀璨。

君耀不觉走上前,却看到她转身往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红影那里跑去。

“耀耀。”

她走到那红衣人身后踮起脚替那他小心翼翼系上一根红绸发带,笑弯了一双眼。

“耀耀。”

她拂手,萤河之上便出现了同碧海阁后山一样的竹屋小筑。

月落日升,耀眼的阳光下,她抬手指着红衣少年身后的那座屋子。

君耀顺着那方望去,只见屋子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刻着镀着相呼应金银粉末的三个大字:金银楼。

他不觉抬袖一笑,“俗气。”

每次看到那三个字他都觉得十分俗气。

“好贵气。”

红衣少年对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笑道,便瞧见她几分窘色道:

“一个金屋不足够藏下耀耀。”

君耀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再看了一眼那座金银楼后转身离开。

不过是梦境罢了。

他最不喜艳色,又如何会穿那一身红衣。

即便这些都是真的……

“又与我何关。”

萤河也好、发带也罢,就连这他瞧都瞧不上的“金银楼”三字,都是她送给那个“耀耀”的。

“耀耀。”

“耀耀!”

这是……梦境外的声音。

君耀心中一喜,下一瞬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君耀黑眸一晃偏过头,低声道:“昨夜我只是好心不想你睡在地上。”

莞尔又抬眸对上榻上人的视线,几分怨气道:“谁知,上神大人以德报怨。让我一整夜都冷得睡不着。”

“那你再歇一会儿。”

夜阑立刻下榻,蹲身准备将身前人扶起,便看到那人儿摇头。

“我要去听戏。”

听戏?

夜阑一怔,点头道:“那好,我们去听戏。”

这般乖巧?

被扶着起身的君耀黑眸微微一转,又对着身侧人蹙眉道:“可我手疼。”

手疼?

夜阑立刻扶起身侧人的左手,小心翼翼掀起他的衣袖,瞧见缠住伤口的布条上的丝丝血迹心疼地替他吹了吹。

“再忍忍,用法术愈合对身子不好。”

人族之躯在东夷内强行用法力愈合反而会增添负担。

君耀一只手抬起面前人的下颌,神情认真道:“那时我是可以反击的。可我怕伤了他,你会来找我麻烦。”

放在夜阑下颌的那只手转而挪在她的脸侧,“我又打不过你,只能忍下这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