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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玉溶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纪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当时的熙宗之乱差点就将整个王朝付之一炬,虽然这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可是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对于这件事重提的并不是只有纪简一个人,当初的皇祖母也曾经这么提起过,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顾着找遗失的玉玺,以为只要有玉玺仿造一份遗诏,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可是看着现在的局势,隐隐有不可控的趋势,更重要的是林冀北这个老狐狸迟迟没有把遗诏拿出来,让玉溶不禁有些疑问,这遗诏到底有没有,是不是一切都是传言,都是被有心之人编造出来的?

“那……她怎么说?”玉溶顿了顿,然后问了纪简一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反而让纪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看着玉溶那担忧的模样,似乎已经猜到了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了。

纪简粲然的笑了笑,可是心里却是无比的痛苦,自己难道真的爱上了玉溶吗?可是看起来他并不爱自己啊。但是纪简仍然平静的说道:“回殿下,皇子妃娘娘……”突然纪简就觉得自己心中堵了一口气,有些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玉溶焦急的问道,回头却看到了纪简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你怎么了?”玉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纪简了,也不知道她这眼泪是应该擦去,还是应该怎么办。只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纪简。

纪简揉了揉眼睛,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摇着头说道:“没什么的,看到殿下和皇子妃娘娘还是如此恩爱,臣妾高兴的……”看着纪简这副模样,玉溶也知道这明显就是口不应心,可是还是没说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先来的和后来的总是会有区分,即使安慰着别人说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实际上每个人都会计较,都会在意。

“其实皇子妃娘娘也是惦记着殿下的……”纪简柔柔的说道,“只是皇子妃娘娘,不善于表达……”

小宫女委屈巴巴的在一旁开口说道:“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就是皇子妃娘娘看您不顺眼,变着法儿的给您气受……”

纪简冷声的说道:“闭嘴!皇子妃娘娘也是你可以臆断的?!”也许是纪简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别说是小宫女了,就连在一旁的玉溶都被震慑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玉溶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纪简打断了。

“臣妾身为殿下的女人,自然要和殿下一条心,臣妾斗胆劝殿下早做决断,若是殿下和皇子妃娘娘真的有了嫡子,也是后宫的幸事,殿下才可以安稳无虞的登上帝位。”然后看着玉溶深情款款的说道,“殿下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是要早做决断啊,以免夜长梦多……”

玉溶看着纪简不由得感慨道,“得夫人如此,玉溶之幸啊……”说着拍了拍纪简的手,有些惆怅的说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而且千帆又要离我而去,此时难啊……”纪简有些意外,这江千帆是何其人物,她在后宫中一直都有所耳闻,这世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江千帆和玉溶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这情分非比常人,就连其他诸位皇子也是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的。这江千帆对玉溶意味着什么,结果不言而喻,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江千帆为何要离玉溶而去呢?莫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而玉溶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江千帆离开?难道就不怕江千帆转身另投他人,然后是自己腹背受敌?

纪简轻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江公子一直都在殿下身边,从来未曾离开过啊?究竟是个原因呢?”纪简这话说完,玉溶的脸就有些阴郁了起来,江千帆说是自己不喜欢这种生活,其实玉溶可以理解,他已经多次表明了他的心性,就是想去寻一方广阔的天地,自由自在一些,不再被朝堂的纷争所干扰,安安心心的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可是如今的天下哪里有这样逍遥自在的地方?

大位至今悬空,底下的人早就有些蠢蠢欲动,甚至想取而代之,借机上位的,还好自己一直压制着,太皇太后还在,所以一直有些事情没有翻到明面上,若是有一天太皇太后有什么不测,只怕这天下就快要动荡不安了。

此时此刻江千帆要离开归隐,自己心里却是不相信的,在江千帆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朝堂政事和天下的黎明百姓更重要的,玉溶其实内心还是不信,如果用天下黎明百姓留江千帆,他会不会愿意留下?

纪简看着玉溶就这么出神却一直没有说话,索性自己自顾自的说到:“这江公子可能也是暂时有些厌倦了,若是殿下用心良言相劝,不怕江公子不留下来……”

玉溶点了点头,或许这也是个办法。纪简又笑着说道:“殿下已经许久没有去看皇子妃娘娘了,毕竟是殿下的妻,还是去看看吧……”玉溶看着纪简懂事的模样,欣慰的笑了笑:“好,就听夫人的……”

纪简就拉着玉溶的手,然后送玉溶出去,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宫殿里,独自就在一旁,呆呆的样子就好像一个人偶一样。

小宫女再次进来的时候,看着纪简的模样有些心疼的说到:“夫人,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这话说完,纪简的眼中留下了一滴眼泪,她不是不想让玉溶留下,可是她知道就算留下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纪简这模样,小宫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夫人,您不能这么心慈手软的,会一直被皇子妃欺负的。”这皇子妃的脾气她们这些小宫女又如何能不知道呢,整天的发脾气,在闺中的时候,脾气就是刁蛮任性而且又仗着自己的家族根本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莹辰公主都有几次受她的气,何况其他人呢。

“那又如何呢?”纪简笑着说道,可是小宫女看纪简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小宫女打抱不平的说道:“夫人,您不必介怀,这皇子妃娘娘刁蛮任性哪里比得上夫人您贤良淑德,假以时日殿下一定可以看出夫人您的真心,到时候这皇子妃娘娘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纪简听了小宫女的话,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她曾经也是如此想的,蓬莱县主的脾气秉性实在是不好相处的,而玉溶又是天之骄子,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怎么可能会好好儿相处呢。

可是就在刚刚纪简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失望,也突然看破了玉溶,其实玉溶心里还是在乎蓬莱县主这个妻子的,如果不爱她,又怎么会欲言又止又怎么会在自己提起她的时候,专心致志的听着。

就算蓬莱县主不能生育又如何呢?她仍然是玉溶明媒正娶的妻子,这点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而玉溶也从来没有想过动摇蓬莱县主的地位,不然在自己提到熙宗之乱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蓬莱县主无法生育,因而会耽误自己前程的事情。没有,这一切统统都没有,玉溶甚至都不曾想过。

玉溶自己骗自己说,娶了蓬莱县主仅仅是因为她的家族能够带给自己好运气,能够襄助自己。但是这真的只是仅仅吗?看着自己劝完,玉溶很自然的去看望蓬莱县主的那一刻起,其实纪简就知道自己输了,玉溶这么多天没有去看蓬莱县主,并不是厌弃了,而是在找一个台阶下,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要的那个台阶,谁给都可以,只要有台阶,他还是会去找蓬莱县主,哪怕是吵架能够看到她也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小宫女看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问道:“夫人,这里有些凉了,要不要?”纪简点了点头,自己再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呢?等着?等着玉溶也不会回来了,他自己的心已经朝着蓬莱县主靠近了,并不会因为自己而停下来。

蓬莱县主听到玉溶过来的消息的时候愣了片刻,她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好好儿的玉溶来自己这里做什么?不好好儿陪着他那位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儿,何必来自己这里受气呢?可是心里虽然是真的想的,但是眼睛里却流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玉溶在门口徘徊了片刻也未曾见到蓬莱县主出来迎接,看着周围的侍从,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就一直在门外的画廊里站着,仿佛在思考似的。

蓬莱县主在屋内等了半天,然而并没有看到玉溶的身影,她有些动气的问道:“这外面谁传的话?殿下到底来没来?”于是蓬莱县主的声音有些大,这外面的玉溶听到了动静,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走了出去。

“这怎么火气还这么大呢?”玉溶打趣的说道,蓬莱县主从镜子里见到了玉溶有些恼怒的放下了手中的螺子黛,“殿下怎么闲来无事来臣妾这里坐坐呢?纪夫人没陪同殿下一起来吗?”说着向玉溶身后瞧了瞧,并没有看到纪夫人的身影。

蓬莱县主这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玉溶轻轻的问道:“好好儿的怎么提纪夫人呢?”蓬莱县主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那纪夫人毕竟是殿下您的心头肉,臣妾以为殿下和纪夫人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呢……”

蓬莱县主这么说也的的确确有些妒忌,这从来自己就没有什么是要不到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这纪夫人还十分会讨得玉溶的欢心,自从纪夫人入宫以来,这玉溶就没再来自己这里,平时就算玉溶在忙她总是可以见到他的。甚至自己还可以派人去找玉溶,看看他还在做什么,可是自从纪夫人出现在玉溶的身边,蓬莱县主也是赌气的不去见玉溶,久而久之,两个人就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样冷战的状态。

蓬莱县主的冷言冷语虽然让玉溶听着有些不舒服,可是他还是难得的好言好语的说道:“这不今日听纪简提起来看你,所以……”玉溶的话音还没说完,这蓬莱县主就有些不乐意了。

蓬莱县主转过头似乎像看着陌生人一样望着玉溶,冷冷的说道:“怎么?纪夫人这是让殿下来给她讨公道来了不成?”

玉溶看着蓬莱县主那冷冷的样子,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了似的,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以为两个人多日未见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谁知道蓬莱县主她的眼中只想着和纪简斗来斗去却从不曾想自己,在她的眼里只怕只有纪简而早就把自己这个丈夫忘的一干二净了吧?他静静的说道:“原来在你眼中竟然是这么想的……”

蓬莱县主不由得讽刺的说道:“臣妾怎么想的想来也不重要了吧?最重要的是殿下怎么想的?估计殿下一见到纪夫人那花儿一样的人,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哪里还分的清东西南北啊?”

玉溶听着蓬莱县主这番话,心里不由得也生出了一股怒气,“你当真还没认识到错吗?!”蓬莱县主一听这话,顿时就变得勃然大怒,“殿下这话问错人了吧?臣妾何错之有?难不成赏了纪夫人一记耳光就是错吗?殿下怎么不问问纪夫人她究竟做了什么,才好好儿的领赏领到一记耳光!”

玉溶冷哼一声,指着蓬莱县主怒极反笑的说道:“好……好……真是好啊!现在皇子妃都已经是如此了吗?!”

蓬莱县主只是冷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她在心里已经认定玉溶就是有意包庇纪简,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指责自己,想来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个妻子哪里比得上纪简那个解语花来的重要呢?

玉溶先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他还算了解蓬莱县主的,他深深的知道,她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还没考虑到的,更重要的是他的确有些想念多日未曾见面的小妻子了。

“刚刚的确有些冲动……”玉溶缓了口气说道,“只是我觉得身为皇子妃不应该如此,并没有别的意思……”

蓬莱县主并没有再说什么,这玉溶最后这样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很,毕竟他还没有称帝,自己的家族是他最后的倚仗,如此一来,就算他再喜爱纪夫人又如何呢?终究面子上还是给她这个皇子妃。

“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还是关于纪夫人的话就请回吧……”蓬莱县主委婉的下达了逐客令。玉溶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憋气,他那么惦记着蓬莱县主,但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就好像自己的一腔热血都付诸东流了一般。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皇子妃!”玉溶冷冷的说道,“现在首要考虑的就是大业!”蓬莱县主笑着摇了摇头,果然在玉溶的眼里没什么会比权利更重要了,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蓬莱县主轻轻的说道:“那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很简单,我想要一个嫡子,来堵住那些大臣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