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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公主逃婚以后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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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冷,黑暗绵长,烛光下美人的脸总是飘渺虚幻的,封眠听着他的话,忽然间眼神就专注了,嘴角是戏谑的笑,这笑颜逐渐蔓延,延伸至眼眸,于是整张脸上都是戏谑了。

她往他面前凑近了些,端详着这颜色,眼睛一眯,笑的就像是一个老妖精,“你这嘴唇……”

钟遥恍惚了一下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是有点儿疼啊,“没什么,擦破了。”

一定是刚刚被女魔头塞进床底下的时候不小心擦破的,这个女人简单粗暴,有时候太过野蛮,他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处破损,此刻一碰,还是有点疼的。

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思,这个时候竟然站起身来翻出了燕思思寝殿里常备的药箱,找出一瓶伤药来,过来给他涂抹。

钟遥简直是被她吓到了,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她冷喝制止,“别动!”

这是什么场景啊?他这是在做梦吗?不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动机?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总觉得下一阵她要划破自己的脸……

她冷着一张脸,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仿佛是在修补某种宝物,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宝物,她的眼神很专注,专注到叫人失神。

他突然说:“封前辈,你有孩子吗?”

她手上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的说道:“有过一个,找不到了。”

她笑了笑,“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你这个小子向来鬼主意多,是又想到了什么鬼花招了?”

“怎么可能耍花招?在前辈面前,晚辈可是什么都不敢做,前辈让晚辈做什么,晚辈就做什么。”

看上去真的好乖巧啊。

“我没要你把燕思思带走。”她说,“我让你告诉她真相,你说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叫她知道真相?”

可能是此刻的场景太过温馨,叫他生出了一种错觉,于是他胆子也大了,有些话藏在心里也就罢了,竟然直接说出来。

可是封眠却是特别清醒的,闻言她一把就按住了他的伤口,狠狠的捏住了,语气有些危险,“这么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告诉她,你是在骗我啊。”

这脸色变化还真快,钟遥这下子就清醒了,嘴角的疼痛将他一把拉回了现实,他看着眼前这个暴戾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糊涂了,被她伪善的模样所欺骗。

他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去,她可能也是存了配合的心思,所以才会这般顺利,静静的坐在一边审视着他,幽幽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是在说,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钟遥摸着自己的嘴唇,比刚才更疼了,这女人上手果然没什么好结果,就不能对她有一丝丝的幻想。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晚辈一直在想,前辈是出于什么缘由,非要让思思知道真相呢?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前辈想要除掉定国公为先王后报仇,前辈想让思思想起来,去为母报仇。”

“所以呢?”封眠挑眉。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根本就不用思思出手,太子那边已经动手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越夏王那里已经动手了,不久前一天夜里,晚辈入得宫来,不小心闯入了贵妃的宫中,正好撞见越夏王带着太子在贵妃处,不小心就听了一耳朵,竟然是这三个人在密谋。”

“堂堂越夏王带着自己儿子跟小夫人密谋?”封眠惊讶的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就是在密谋。”钟遥道,“那几个是想要一箭双雕的,越夏二皇子看上了思思宫里的一个小丫头,名叫香云的,可是越夏王不待见这个丫头,贵妃自然也不会成全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对越夏王的忠心,参与了此事。于是这太子就出了主意,把这小姑娘绑了放个地方关几日,再寻个死士叫他招出香云姑娘是定国公府的细作,近些时候因为办事不力被定国公捉回去问罪了,越夏王听了这个主意,竟然只说‘你是太子,这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第二日就把香云赐给二皇子为妾了,因为他已经知道,香云即将获罪,即便是赐了婚也是嫁不成的,给这丫头抬了地位只会加重定国公的罪名,除掉定国公这种小事,根本就不需要思思动手,既然已经如此,思思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大碍。”

“小东西,知道的还挺多。”封眠还是挺意外的。

这小子来到越夏没几天,竟然就能知道这许多,比燕思思那个糊涂的可是强了太多了,她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却什么都没有看明白。

“其实这些事都算不得什么密事,多跟人说些话总是能知道一些的,再加上机缘巧合,知道了别人密谋的全过程,推敲一番也就明了了。”他做出一副十分谦虚的姿态,甚至有一点不懂,不懂就要问,“可是有一点晚辈一直想不明白,那三个人密谋的时候只是想要把香云随便塞个地方藏了,没说要把人放到定国公的府上,更何况定阁功府上那个密室里头是设了月落阵的,怕是进去过的都死了,没进去过的不知道,这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从这个地方活着走出来,还一门儿心思想要找定国公寻仇,敢问前辈,这个人会是谁?”

“那你觉得会是谁?”封眠嘴唇微勾,颇有点讽刺的意思,这话听起来又像是威胁,她总是不肯收敛自己身上的恶意。

这个人是谁?除了眼前的女魔头还能是谁?

难不成是燕思思那个傻丫头吗?

“那天夜里绑走香云的人其实是前辈你,不是吗?思思在自己寝殿里睡着,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她根本发现不了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因为那个时候她本来就在睡觉,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中途醒来过,而这个醒来的就是前辈您,是您将人绑走的,把人丢到了定国公府的密室里,又让晚辈去帮二皇子的忙,坏了那阵法叫人发现了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您对香云并无恶意,只是把她作为引子,毕竟这姑娘虽然身份卑微,处境艰难,可宫里有的是贵人牵挂她,她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思思和艾姆她的二皇子都不会坐视不管,您这是给定国公府招祸啊,自然,您根本不知道越夏王那边已经有所筹谋,只是有自己的计划,也算是天意叫您二位不谋而合,这定国公府此次一定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密室里那几具白骨也能叫人查一查,那个老头子无情无义,当年害了自己的女儿,这回终于要死了。前辈,晚辈可有说错一句?”

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啊,以前竟是小看了他,就凭着手上的一点点信儿,就能猜出全局,太子那边不一定,反正她这里是全中的,时至今日,封眠才觉得这小子还挺可爱的,挺讨人喜欢的嘛。

“那你倒是说一说,燕荡他为何好端端的要办了自己这个老岳丈?”封眠想,若是他连这个都知道了,那可真是成了神了。

的确,钟遥再聪明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断事如烹饪,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他年纪轻轻的初来乍到,想那越夏王跟他的老岳丈相处这许多年,这其中恩恩怨怨岂是他一时就能知道的?他虽然喜欢跟人说话,却还没有说到这些事上,只听了些近前的,没有线索哪儿能分析出什么靠谱儿的结论?

于是他只是笑着说:“愿闻其详。”

然而封眠却是一脸无辜,“我在问你,你在问我吗?”

“原来您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要知道他有动手的意思,又何苦自己下手?思思最宝贝的就是那个丫头,旁人沾不得碰不得,她若是知道了是我做的,恐怕又要想方设法的把我赶走,这孩子总是不知道谁是对她好的,总是把我当坏人,她以为赶走了我日子就会好过了吗?也不想想,若是我消失了,有多少事得她自己面对,她受得了吗?”

就比如说报仇这一件事,能指望燕思思自己布个局吗?她那个样子在这吃人的世道上自保都难,何况是要算计别人去为她亲娘报仇,封眠想着这种事就交给自己来办,燕思思只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去她父皇那里闹一闹就算是不错了。

“前辈对自己很有自信啊,可是,思思当真就离不开您吗?”钟遥道,“不管怎么样,您对香云下手,就是伤了她,您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或许是会让她痛苦的,您说自己就是她,您做的事岂不就是她做的?是您,让她亲手对自己在意的人做了不好的事,晚辈愚见,若是您消失了,说不定她会过得好一点。”

说起来思思那个丫头真是可怜极了,落到如今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总不会是她自己的错。

又是易阳术又是盘龙丹的,身为公主还要去和亲,否则朝堂上那帮男人怎么会放过她?今日听太子那个意思,也是为她感到忧心,太子那么着急为她选驸马,难道是这事情已经不容乐观?甚至连越夏王这个做父亲的也已经动摇……

“前辈,放过思思吧,给她自己的生活,这是她母亲的遗愿,您既然是要帮她,就应该做对的事,做她最需要的事。”

这是他今夜最诚恳的一次,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无法交流,她的本意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若是能够劝她把自由还给思思,他走的也安心些。

可是封眠怎么肯呢?她只是说:“想要把我赶走,她没有那个本事,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选择退缩,但是钟遥,你可以,你不是已经看过《易阳本》了吗?我当初是在《易阳本》最后一页留了一副王宫地图,这越夏宫城非比寻常,也是高人设下的阵法,外人若是闯进来可真是没有办法,但是你之所以能够来去自如就是因为你违背了对她的承诺,你竟然看了《易阳本》。”

钟遥喝了一口茶水,不做否认。

他的确是看了,因为这《易阳本》跟女魔头有关,早在广临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了,发现了这一幅地图,名为越夏王宫图,所有的事情过了一次脑子,他觉得他应该来一趟越夏,有些事情或许能够在这里找到答案,所以他来了。

“我当你对她一往情深,一心一意的护送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钟公子你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封眠笑了笑,“看起来你对她也不是太好。”

是这样吗?

钟遥想了想,他觉得不是,“想知道真相是真的,不放心她,送她一场也是真的,这两者并不耽误,只是顺手做的事。”

“得了得了,有什么好辩解的?”她顿了顿,又说,“你看都看了,为什么不干脆学下来?你要是对她一片真心,那就得把这个学下来,我当初用的是易阳术把元灵放进了她身体,你也可以用易阳术给她移出来,除了此法,怕是这世上最了不得的神医都束手无策,钟公子啊,你要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为了救人,可这移换元灵是禁术,你若是学了,就要跟我一样,真气逆流,可这世上再也没有盘龙丹了,救了她你就害了你自己,这种时候你就能够看清自己了,也可以让她看清你啊。”

换……元灵吗?

所以是为了救人才会为世人所不容?

这是在说什么呢?

“在说您自己吗?”钟遥平静地问。

“什么?”

“当初月牙村的事。”他道,“我听说过,你是为了救他们,可是患病的那些人他们最后都死了,你和我师父云铁生才不得不分开,您之前说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那时候……和师父……”

这是他心里的疑惑,亦是他心里的答案,他想知道真相,他本想问自己的师父,其实问她也未尝不可,他觉得自己离真相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