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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公主逃婚以后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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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幽生自然是感受到一股子杀气的,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笑意更浓,更加恭敬,“弟子不敢。”

封幽生如此这般恭敬,当他看着这张脸的时候想到的会是谁?只怕当她是姑奶奶罢了。封眠心中厌恶这个人,若是为了阿遥,她就该一剑杀了他,也算是为云夫人报仇。

可如今小乔姐还在他们手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报仇的事还是交给阿遥自己吧。她不肯告诉他真相,但其实心里都清楚,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秘密是永远藏得住的。

末日终究会来临,只不过心存侥幸,想要片刻的逃避。

进到翠微阁,封幽生便没有一并跟着了。

富丽堂皇的翠微阁简直让人震惊,屋子里白纱飘渺,就在四处悬着,每走一步都像是揭开神秘的面纱。

这里原本是女魔头的住所,女魔头消失了这么久,这翠微阁倒是打理的精细。也是,这么好的宅子,荒废了多可惜?

封眠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拔出手中的剑四下探寻,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她微微蹙眉,如此之久,怎的都没个人影?

“有人吗?出来说话!”

这声音有些狠厉。

空旷的殿阁甚至会有回音,倒显得越发诡异。

“究竟耍的什么鬼花样?还是把人交出来吧,否则姑娘我今日血洗仓山,各位不要意外才好。”

说到此时,殿阁中传来一阵朗笑,听起来像个老者,且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说到底还能是谁,熟悉的老者,只那封止便是了。

“不过数日不见,你这孩子倒是成长了些,大不一样了。”

这只见声音不见人,奇奇怪怪的,封眠循着声音找过去,终于是有了些方向,“敢问前辈可否露面?有什么要说的当面说才好,不是吗?”

人家要是存心躲了去,那真是如何都找不到的,不过她想着,这在他的地盘上,纵使他有什么阴谋,难不成连个脸都不肯露?

有失掌门风范。

不过仓山派这些人早就不要脸了,风范什么的恐怕他们还真没有,封眠冷笑,“许多日子不见,前辈倒有了这龟缩的本事,当真是叫咱们这做晚辈的可以好生笑上一笑,图个乐子罢了。”

“图个乐子?”耳边又是传来一阵朗笑,同方才如出一辙,“说起来毕竟是孩子,上了当都没察觉,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或许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怎么可能!封眠道:“前辈多虑了,不过是间宅子而已,大不了拆掉便是,掀了这屋顶怎会有出不去的理儿?”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的确是比较狂妄。”

“晚辈并非是狂妄,如今虽然身处异地,倒也不至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您说是也不是?”她道,“否则您也不必这么大费周折,这绑了路乔是什么意思?”

“往前来吧。”封止突然说道,“往前十步,左三步,掀开你面前的帘子,把剑收了。”

最后一句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封眠照他说的做,果然见着了帘子后面的人。封止气色不错,周围都是飘渺的纱,他身处其中,摆了一张桌案,桌案上只摆了简单的茶具,还有一些时令水果。老人气定神闲的抬头,仿佛见一见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这眼神里似乎有一些思恋,又像是慈祥,仔细一看又不是那么的像,更多的其实是不舍。

也是怪了,像他这样一个人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吗?

他配吗?

封眠本来是挺讨厌他的,可是这会儿见了这眼神,竟然忍不住想要同情。也不等他发话,她就收起了手里的剑,坐在老者对面了,“你是特地找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就想问问他,这也是她这些日子都想不明白的事。

为何不肯放过她呢?本来最初的最初,她跟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如今都想要离开了,怎么就有人非得把她拖进来?

封止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越发慈祥了,说出来的话却是挺让人奇怪的,“并非是我要找你来,孩子,你瘦了。”

他说什么?瘦不瘦的……

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们关系很好吗?这已经到了说这种闲话的地步了?封眠还真是不理解他,就听得他说道:“一舟那孩子心中有些执念,自小就被教坏了,改是改不了的,上回我这样细细地看着你还是在云华门的时候,你在装病,装得不真。可我当时就想啊,这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我总是想要看清你,看一看你身上有没有她的影子,有些人已经不在了,还会不会回来。”

得了,这还是因为易阳术。

他想看他妹妹啊?是愧疚吗?还是只是因为思念?

她还真不太想安慰他,“她死了,回不来了,你死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充满恶意的,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欣然接受,“是啊,怎么可以有这种妄想?消失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封眠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总觉得他是在拖延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怎样?”

他却无视她的焦躁,只是说着自己的,“小眠,不要学她,她这辈子过得太辛苦,可她原本有机会安安稳稳的活着,回去越夏吧,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是回去,不过要有机会?

如此说来,此番有人想把她留下,而想把她留下的并不是他?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不成是师徒俩翻脸了?此番是封跃白的意思?

谁知道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出什么恶心事都不奇怪。

不过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有些话问一问也是可以的,既然已经提到了她,那就不妨多说一点。封眠道:“我对她的记忆并不多,那个时候她受了伤,一个人出现在越夏我家里,出现在我和我母亲面前,母亲救了她,她身子养好之后就离开了,再有就是后来,她用易阳术将毕生所得交给了我,助我走出了月落阵,她却留在里面了。”

女魔头对她是有救命之恩的,这许多的恩恩怨怨有些时候还真的说不清是谁欠了谁,虽然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封止道:“我一个老头子,在这里想着自己妹妹,还巴巴的盼着她出现,你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就应该跟我说,会出现的,不要放弃希望。”

封眠闻言冷笑,“可我不是,对你我也不必善良,你真的会想着自己妹妹?敢问封前辈,当年不是前辈害了她?她为何伤的那样重?为何你去过月牙村却没能把她带走,而你离开之后就出了事?”

这不是很可疑吗?

封止听了这些却是十分淡定的,就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就仿佛这个故事并没那么重要,他果然说道:“阿遥跟她很像,她是自己害了自己。”

“自己害了自己?”封眠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听别人说起她的时候,明明是温柔的聪慧的,而她所知道的女魔头却是残忍的冰冷的,就像冬日里的坚冰,夏日里的酷暑,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封止叹了一口气,陷入到长长的回忆当中。

“或许是我的缘故,是我宠坏了她。她小的时候经历了许多磨难,安定下来以后我总是想着她过得好些,便把她一直留在这里,可长大后的姑娘却总是期盼着外面的世界,又没有生存能力,傻傻的……”

女魔头傻?难以想象。

封止又道,“离开我没几个月,她跟着醉狐帮那两个小子去到了信义院,那个时候信义院羽博涯是给五门十庄弟子授课的,许多弟子就算是心里不服,表面上也装得极为恭顺,只有她,想什么就说什么,偏偏想得都是些离经叛道的东西。”

“离经叛道?”封眠眨了眨眼,女魔头吗?

毕竟是自己妹妹,封止就算是再生气也是想要关心一下的,那个时候他知道了她的下落,特意跟了过去,就站在课室外面,隔着窗子看着里头的人。

那日正好是谈及了婚嫁之事,各家弟子各抒己见,封止就看着自家小妹最后一个站起身来,说起话来颇为狂妄,“若是我说,这男婚女嫁什么的,对于姑娘们来说就挺多余嘛。大伙儿都想想,成婚的目的是什么?繁衍子嗣?男女都渴望繁衍子嗣,可即便是不成婚这也不耽搁啊,只不过有一点还是很不一样的,女子若是不嫁男子,也能找到自己的孩子,若是男子不把女子娶回家,那就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谁了。”

她话音刚落,在场之人哄堂大笑,云铁生在跟前直捂脸,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却还不知收敛,瞪着在场之人,“你们笑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羽博涯竟也点头,“你别说哈,还有点儿意思。”

她就骄傲的扬了扬脑袋,“本来就是很有意思嘛。”

在场众弟子有男有女,便有一女弟子站起来反驳,“这按你的意思还不乱了套了?女子若是不成婚便与他人行苟且之事,那便该填井以赎其罪!肆意妄为,不守妇道,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还要填井?”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人,“还是快省省吧,这世上有的是男子三妻四妾,不成婚便眠花宿柳,这要是都要捉去填井,放得下吗?”

那女子气愤至极,“我说的是女子,大多数女子还是知廉耻的,不似你这般。”

“那男子呢?就不必填井了吗?”

“自然不必,自古以来理之自然,男子……”

“理之自然?谁的理?你的?”她笑着环顾周围众人,“在场男子不少,他们都还没说什么姐姐你生什么气?你也是女子,为何要如此轻贱女子?男子行事风流些,最多被人笑话几场,女子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说起来也都是人,这合适吗?成婚于女子而言本就是多余的,是男子需要女子,怎的对女子的要求反而更加苛刻?而事实上男子又何尝不是区别对待的受害者?也要背负一些不合理的责任,有的人他扛得动,有的人他扛不动,扛不动就活该被耻笑吗?”

封止看着眼前这一切,觉得头皮都发麻,羽博涯就在远处看着,也不搭话。封止只恨自己这些年对她疏于管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心思,他这妹妹总有些别人没有的心思。

那天之后他本来想把人带回去的,可羽博涯竟然把人藏起来,骗他人已经走了,而后来当他知道的时候又为时太晚……

封眠听着这些,惊得目瞪口呆,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些……

女魔头还真是离经叛道。

封眠想了想自己从小的经历,父皇处在深宫之中,拥有各色各样的女人,她们有着不同的等级,她们背地里拈酸吃醋,勾心斗角,个个都视彼此为仇寇,她们拼尽手段想要赢得父皇的欢心,她们能够拥有许多的财富,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只能拥有父皇一个男人。

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女人,而这些女人却只能有父皇一个男人?她从来就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虽然觉得自己并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规则本身有什么问题。

女魔头有些话说得不太合适,但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若不是突然发现这一点,可能就像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吧,接受这样的道理,并视其为真理,然后认命的活下去。

封眠听着这些离经叛道的话,竟然觉得眼前一亮。

封止如今回忆起往事来,已然没有当年的感觉了,只是觉得惆怅,“她向来是恣意惯了的,从来又都是没心没肺,离开家去闯荡江湖,横冲直撞,开罪了许多人,常常有些怪异的想法又叫人觉得离经叛道,被视为异类,她又何尝没有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