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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虚海妄生灵 > 第七十七章 染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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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听到剑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掌门神色大变,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捂着心口连退数步,脸上表情狰狞无比,最后忍不住一口血喷薄而出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来不及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大长老慕霖反应极为迅速,在掌门吐血后不明情况下挥手震退了所有靠近过来的弟子,沉着脸抱起已经昏厥的掌门,带着掌门的亲传弟子烟凌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再次醒来的时候,花娇娇发现大师兄慕翎坐在自己的床边守着自己,自己的亲传弟子烟凌月也在一旁,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是浓重的担忧,尤其是烟凌月,担忧中还掺杂着害怕的情绪。

来不及细想,花娇娇感受着身上残留的疼痛感挣扎着想起身,被慕翎按着重新躺了回去。于往日的温柔不同,按在肩膀上的手带着沉重的力度。

慕霖的变化足以引起花娇娇的注意,只是身体上的变化更让她在意,带着疑惑花娇娇虚弱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听到花娇娇的问题,慕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下,最终说不上阴沉,但也不怎么好看。

“后天灵力入侵经脉。”

听到答案,花娇娇面上一顿,“什么意思?”

这句话不好解释,慕霖也不敢直接说什么,刹那间于心头争了个利弊关系,好不容易才开口道:“先前只知傲剑门从不收女弟子,只是你修炼后并无异样所以未将这个门规放在心上,却不想原来门规定下的背后,是傲剑诀并不适合女子修炼。如今世道先天灵力后天灵力并行,人在争资源,灵力也在争地位,修习傲剑诀于女子不利,灵力入侵的危险就会加倍存在。只是因为你是先天之体,与先天时代的傲剑诀更加契合,所以现在才出现问题。但是人的经脉内,只能存在一种灵力……”

花娇娇怔怔的看着慕霖,“所以,会有什么后果?”

慕霖看着花娇娇已经泛红的眼睛,踌躇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出来。

见他这个样子,即使他不说什么,花娇娇心里也大概有底了,她闭了闭眼,狠狠地抓住慕翎的手臂,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起上半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慕霖,“大师兄,告诉我。”

慕霖抿了抿唇,眼中全是不忍心,一开口声音都变得沙哑:“经脉断裂,丹田被毁,修为全废。”

这还只是最轻的,严重的话,还会走火入魔神智尽失。

这句话慕霖没敢说出来。

花娇娇看着慕霖,眼中突然泛起水汽,朦朦胧胧的遮住了她的视线,竟连眼前的人都要看不清楚了。

心里一片空落落的,她松开了慕霖的手臂,双手撑在床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噩耗。

几乎是过了许久,她才稳住颤抖的喉咙,用听起来极度平静的声音问:“有办法补救吗?”

慕霖低下了头,“没有。”

“即使是不再修炼了不行吗?”

“不能。”

慕霖的话是一道重击,直直的打在花娇娇的心口,打得她浑身颤抖,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她死死的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床沿,慕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什么也做不了,事发突然无可挽回,就连安慰的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眼前的人他从小当做妹妹疼爱,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修炼,每次修为大有进步都会开心好久,拉着他一个劲的夸自己,每到那个时候他都会非常真诚的跟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起开心。

如今却只能告诉她,这一身修为要废了,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眼看着稳打稳扎的修为就到达天境了,却来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打破希望比杀了她都让人难以接受。

不知道这个默默哭了多久,慕霖听到了花娇娇细小的声音。

“师兄,我求你一件事。”

慕霖赶紧接话:“你说。”

花娇娇在他的注视下抬起了左手,指向了在一旁站着的烟凌月,“她还没有学傲剑诀,把她送走,所有被我找来的女弟子,统统都给我送走!”

说到最后,花娇娇几乎是吼出来的。

烟凌月不敢置信的大喊:“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从现在起我不是你师父!”

说完这句话,经脉仿佛正在寸断的疼痛瞬间漫延至全身,花娇娇又吐了一口血。

当上掌门后,花娇娇雄心渐起,便看目前只有男弟子的傲剑门不顺眼,于是下令傲剑门也可以招收女弟子,烟凌月便是她最看中的女弟子,一入门便将她收为亲传弟子,大有将掌门之位也传给她的架势。

只是现在都成了空想,不过花娇娇也庆幸,幸好自己身体的毛病发现得及时,让傲剑诀不明不白的弊端被发现。不然这些无辜的女弟子,怕是都要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

灵气入体后会因为争夺地盘产生排斥现象,这样的例子虽然是在后天灵力出现过才存在,也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一直都有多为刚开始修炼时就已经发生,最多自毁经脉就没事。

可是以花娇娇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人了。

她修炼了三百多年,体内先天灵力甚至已经达到突破的阈值,整个呈饱和状态。先不说身份地位不能果断的自废修为,就单单是这饱和的先天灵力,在后天灵力入体的一瞬间就和后天灵力杠上了,谁也不服谁锁定在了经脉之上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在弄清楚一切后,慕霖确定了结论,只要花娇娇的经脉还是先天状态,那么后天灵力就不会放过她,不死不休。

先天之体就是先天之体,难道还能变成后天之体吗?

总归是一条死路。

听了慕霖的结论后,饶是再怎么绝望,花娇娇也有了准备,突破天境是不可能放弃的,她宁愿到时候经脉尽断也不会选择自废修为,最后窝囊的死去,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花娇娇心意已决,便将灵力入体一事瞒得死死的,打算先冲击天境修为再想其他,只是没想到因为傲剑诀过于霸道,有助于修为增进的同时,灵力运转对经脉的压迫在无形之中使经脉长期处于高压,现在又有后天灵力入体,最终导致她突破失败。

而她体内灵气排斥现象,也变成了正常的三倍,本就承受高压的经脉在后天灵气与体内本就存在的先天灵气的冲撞下,终于支撑不住的寸寸断裂。

全身经脉一齐断裂,疼痛瞬间漫延至全身,但是疼过一次之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若非慕霖给她检查发现经脉断了不少,真的就会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场错觉。

经脉断裂并非不可医,只是在医好后没过多久突然某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好好的就全身一痛,比上一次还要猛烈的痛意,像是有人拿着刀刃刮着全身的骨头,她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经脉断裂的声音。

慕霖从来没见过灵气入体的样子,看到花娇娇痛得站都站不起来,哭得嗓子都哑了的样子,恨不得代为受过,却偏偏什么办法都没有。

又过了一段时间,隔一段时间的静脉断裂之痛已经变成了每天都会有的存在。

入骨的疼痛折磨得花娇娇几近发疯,拿着傲剑在傲剑门主峰随意乱砍,伤了不少内门弟子。

因为她是掌门,没人敢真的对她动手,也由于修为压制,也没有人真的能伤得了她。

慕霖闻讯赶过来的时候,花娇娇站在内门弟子拼尽全力结下的剑阵内,手中拿着正在滴血的傲剑,披头散发形似癫狂,有好几个内门弟子躺在地上没了气息,而结阵的弟子无一不是身上带着伤。

剑阵并不能真正困住花娇娇,就连暂时阻止她的行动都困难,更别说结阵的人身上带着伤,气息不稳很容易被花娇娇钻空子,只是一个呼吸间,花娇娇便一挥剑气势外放破了剑阵,结阵的弟子统统被震出一丈外。

眼前的一幕刺痛着慕霖的眼球,也刺痛了他的内心,不再多想,慕霖提气倾身而上,虽然他可以倚仗修为压制花娇娇,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妹,他怎么都不忍心伤她,过招时均有余地。

只是对面的人已经疯魔,逮住空子就一剑刺来。

慕霖一声闷哼,在这一剑后明显回过神来的花娇娇怔愣中,打掉了她手里的剑。

傲剑落地,花娇娇彻底回神,一抬眼就看到了慕霖身上的伤,再看看周围,那些自己精心教导过的后辈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还有有气力抬起头来看过来的眼神里是怨恨,洁白的石砖上全是斑斑点点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

花娇娇失神的踉跄了好几步,直直的跪到了地上,神情癫狂的抱住了脑袋,“不……这是我做的……我杀人了……”

忽的,经脉突然开始断裂,疼痛一瞬间袭来,花娇娇猛地吐了一口血。吐完后她痴痴的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这么多经脉可以每天断一次,笑自己天真以为可以忍受住疼痛却不想生了心魔走火入魔杀了门中弟子,笑自己万死都不足以谢罪。

视线掠过地上的傲剑,花娇娇猛地发狠,将傲剑拿回手里就往脖子上送,却不想慕霖比她更快,出手将傲剑打落在地。

慕霖跪下来一把将花娇娇抱在怀里,哽咽道:“求你,撑下去,我会救你的,师兄一定会救你的。”

靠在慕霖的胸膛上,还能嗅到那一剑伤口下的血腥味,经脉断裂的疼痛不减分毫,不只是身体上的疼更重还是心里疼更重,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我不要当天下第一了,我也不要当掌门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大师兄,你杀了我吧……”

花娇娇靠在慕霖怀里苦苦哀求,却只得到了慕霖越来越紧迫的拥抱,慕霖将下巴搭在她的发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师妹,就算是为了我,也求你不要放弃,师兄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师兄一定会救你的。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彻于耳畔,花娇娇想起来,当初自己就是被这个声音蛊惑,然后被关了五百年,日日夜夜每天都被经脉断裂之痛折磨天生不如死,很多次都想着不如一死了之,可每到那个时候都会想起这个人的话,提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就是在等着他的承诺来救自己。

后来他做到了,当自己的先天之体经过几百年的反复修补彻底变成后天之体的时候,他将自己从暗室里接了出来,迎接了重见天日之后的第一抹阳光。

回忆渐渐被自己从脑子中扒了出来,花娇娇靠着放满了卦子的矮桌低低的笑了声,到底是时过境迁,往日受的苦现在都不值一提,连回想起来后都变得仿若不存在,就好像受苦的并不是自己。

半醒半醉的花娇娇笑着松开了自己的手,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不紧不慢的止住了来人的脚步。

映着月光,一道影子斜照在身上,恰好遮住了花娇娇的眼睛,花娇娇扭头望去,只看到一身黑衣发冠高束的女子,她发冠上的深海灵珠在月色下泛着皎白光晕。

花娇娇半睁着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今天早上还见过这个人,“呦,这不是赤魔宫的宫主吗?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散心?要不要来喝一杯?”

殷倚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醉得脑袋转圈的花娇娇,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逐渐深刻,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刻入心底一般。

抬起脚缓缓地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的向花娇娇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

在那片碎瓷前不远,殷倚月停下了脚步。

眼瞅着黑色的衣摆晃到了眼前,却没等来这个人下一步的动作,花娇娇撑着脑袋调整了一下坐姿,正打算拉她一把过来,眼前却突然一花,殷倚月对着她跪了下来。

花娇娇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不是吓的,是被不知名的气,气的。

殷倚月双手叠于额前,端端正正的对着花娇娇一拜。

随后抬起头颤声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