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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六十九章 花谢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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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鹰奉命到赵彦韬府上传密旨,赵彦韬孤身住在偌大的府邸,赵匡胤赏赐了他府邸,奴仆,他用自己征蜀时抢掠来的钱财,买了几个小妾舞女,邀请了同样家破人亡的孙遇来府上,二人正在后屋饮酒作乐。

下人说外面有人来,赵彦韬和孙遇急忙起身,二人初到汴梁,没有根基,任何一个人都值得他们结交。

赵彦韬屏退左右,看清楚来人是卫鹰后,二人心中欣喜,想来是陛下赏赐到了,但看见卫鹰只身一人,两个人面面相觑。

“赵将军,孙大人,末将奉陛下密令,要二位去办一件事。”

赵彦韬拱手道:“卫指挥使但说无妨。”

“此刻孟昶就在新赐秦国公府,孤身一人,陛下的意思,是请赵将军去送他一程,不要用强便可。末将奉意思是,孙大人同去更妙,想来二位盼这个机会,也盼了许久吧?”

赵彦韬和孙遇都面露狠色,赵彦韬恶狠狠的拱手说道:“不消指挥使大人劳神,我二人必定办理妥当!”

“如此我便回禀陛下了。”

赵彦韬,孙遇待到傍晚,二人提着酒肉,到秦国公府后门,守门的禁军是卫鹰亲信,早就得了消息,一言不发的放二人进去了。

孟昶坐在榻上,冷的瑟瑟发抖,天气虽然已经是炎炎夏日,可这些天却接连下雨,屋子漏水到榻上,又没有棉被床褥,他只好扯了帘子裹在身上,缩在墙角取暖,心中有些后悔和卫鹰放的狠话了,他隐隐感觉卫鹰并不可信,可又心忧花蕊夫人,加上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身子不舒服的厉害。

突然,他听到门外院子有响声,正要起身,门已经被打开了,有两个黑影进来。他急忙问道:“可是卫大人?”

“陛下,别来无恙~”

孟昶看着两个黑影吹亮火折子,点燃了油灯,等看清来人后,孟昶惊的连连后退:“是你们两个逆贼!”

孙遇桀桀的阴笑着,昏暗的油灯只映出半张脸,恐怖异常:“微臣和赵将军想念陛下的紧,今日终于见到陛下了,心中甚是欢喜,怎么陛下反而不见喜悦呢?”

孟昶怒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你们二人背叛朕,朕何至于沦为阶下之囚!”

赵彦韬声音平淡的说道:“陛下,微臣和孙大人,怎么说也和陛下君臣一场,今日来为陛下送行。”说着摆好酒菜,伸手说道:“陛下,请!”

孟昶又惊又怒:“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朕被封为秦国公,你们竟然敢来毒杀朕!实话告诉你们,一会朕的心腹会来,到时候你们都跑不了!识相的赶紧离去!”

孙遇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孟昶!你那位心腹,可是叫卫鹰啊?”

孟昶面色愤怒,心中却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正是!”

孙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赵兄,你看看这个蠢货!被人玩的团团转,竟还以为自己是那西川之主呢!哈哈哈哈!”

“逆贼!你笑什么?!”

赵彦韬坐下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那卫鹰是当今陛下禁军侍卫统领,大内禁军指挥使。”

孟昶吓的肝胆俱裂,惊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前些日子还给朕送来酒食……”

“微臣二人,今日不也给陛下送来酒食吗?”

孟昶想起自己跟卫鹰打听赵匡胤什么时候出宫,什么能有机会刺杀他的画面,冷汗连连。

赵彦韬不屑的看了一眼孟昶,说道:“我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娘娘被召进宫,已经被陛下宠幸多日了,此刻想来正在宫中承恩呢!”

即便是知晓卫鹰是赵匡胤心腹,孟昶也只是害怕,可当他听到赵彦韬说了这句话,心口猛地一痛,他活着的希望,还能支撑着他不倒的,便是花蕊夫人。可如今赵彦韬打碎了孟昶唯一的希望,他发疯似的起身朝着赵彦韬扑了过来:“逆贼!你竟然如此侮辱花蕊!我要杀了你!”

孙遇上前一把推倒孟昶,怒气冲冲的吼道:“怎么?你也感觉到妻离子散的滋味了不好受吗?!那我呢?我那三十多口老少犯了什么错?!你竟将他们赶尽杀绝!”

孟昶此刻双眼空洞,状若疯癫,口中不停的念道:“不可能,不可能,花蕊……花蕊……”

赵彦韬喝了一杯酒,冷声道:“怎么不可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还以为你是那个执掌生杀的皇帝?你就是一摊烂泥!你以为她会跟着你过这连饭都吃不上的苦日子?!醒醒吧!她正在皇宫中舒服着呢!这汴梁的皇家,可比成都的尊贵,富丽的多!”

孟昶不再念叨了,坐在地上,背靠着榻边,头歪在一旁,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孙遇上前探查鼻息,已经没气了。

“呸!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孙遇嫌弃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赵彦韬端起一杯酒,嘴唇微动,眼帘一垂,将杯中的酒撒在地上:“恭送陛下……”

第二天,京兆府的仵作探查了孟昶的尸体,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将此事报告给了赵匡胤,赵匡胤沉痛的叹息道:“朕也知道浮沉必会不适,不想竟……何至于此啊!”

公元965年七月十二日,到汴梁才七天的旧蜀之主孟昶,死在秦国公府上。其子孟玄喆被封为泰宁军节度使,赵匡胤下旨封追封孟昶尚书令,加封为楚王,谥号“孝恭”。

等到百姓臣属们去孟昶的秦国公府祭拜时,府中富丽堂皇,仆人婢女众多,人人都感慨孟昶没有这富贵命,来不及享受,便已经去世了。

宫中的花蕊夫人知道这个晴天霹雳后,躲在房间里暗自垂泪,只有她清楚,所为的“暴毙”是怎么回事,缺衣少穿,大起大落不说,又忧虑成疾……

“陛下……臣妾……臣妾该如何苟活啊……”

花蕊夫人伤心欲绝,可她却不能死。孟昶的儿子孟玄喆年纪还小,没有自己的庇佑,他活不下去。自己还能仗着赵匡胤的新鲜劲,搏些恩宠,将他扶持起来!

花蕊夫人不能出宫去明目张胆的参加孟昶的葬礼,只好自己在宫中画了孟昶年轻时的画像,含泪挂在宫中的墙壁上,花蕊夫人吩咐宫女拿来贡品和香炉,点燃香火,祭拜起来。

刚祭拜结束,心中悲伤的花蕊夫人还跪在蒲团上没有起来,便听到宫外脚步匆匆,一回头,处理完政事的赵匡胤已经回来了。

赵匡胤步入殿中,看着花蕊夫人正在跪拜,他瞧了瞧墙上的画像,心中疑惑,问道:“爱妃,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墙上所挂何人啊?”

花蕊夫人忍住悲伤,强自镇定的说道:“回禀陛下,臣妾在拜张仙,这张仙乃是主送子的神仙,臣妾蒙受陛下恩典,便想为陛下诞下龙裔,故而拜拜他老人家。”

赵匡胤心中仍然怀疑,问道:“张仙?为何朕从未听闻?”

花蕊夫人款款答道:“这是蜀地的神仙,听闻本是青城山道家高人,后来羽化成仙。蜀中多有传闻。”

赵匡胤点着头说道:“不错,可教民间多多参拜,让张仙送福。大宋太缺人口了。”

花蕊夫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躲过了一劫。

汴梁的事传到唐月轻耳朵里,他听了这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供灵诡说是灵神,一点伤心总不泯。

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相传春秋时期,蔡国国君蔡侯对息国国君息侯的夫人无礼,息侯一怒之下,与楚国联手设计打败了蔡国,楚国出兵的本意是为了地盘,心满意足后准备撤退,谁知蔡侯心中不忿,告诉楚王说息侯之妻息夫人美貌惊人,楚王于是以此为借口又攻打息国,直接灭了息国。本来是国家之间的利益之斗,却造就了息夫人悲剧的一生。

息国亡国后,息侯被俘后成了楚国都城的守门小吏,息夫人在楚宫中备受宠爱,三年过去了,息夫人为楚文王生下两个儿子,但却始终不发一言,楚文王十分纳闷,一定要息夫人说出道理来,息夫人万般无奈,才泪流满面地说道:“吾一妇人而事二夫,不能守节而死,又有何面目向人言语呢!”

后来楚文王出城打猎,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宫。息夫人趁此机会,悄悄地跑到城门处,偷偷见自己的丈夫,两人见了面,恍同隔世,息夫人边哭边说:“妾在楚宫,忍辱偷生,初则为保全大王性命,继则为想见大王一面,如今心愿已了,死也瞑目。”

息侯心碎肠断,安慰息夫人:“苍天见怜,必有重聚之日,我甘任守城小吏,还不是等待与你团圆的机会!”

息夫人觉得,与其痛苦地偷生苟活,不如慷慨地一了百了,于是奋力朝城墙撞去,息侯阻拦不及,眼睁睁看自己的妻子香消玉殒。息侯顿时万念俱灰,为报答息夫人的深情,也撞死在城下。

楚文王打猎回来,听说了此事,黯然神伤,对于二人的纯情很受触动,于是以诸侯之礼将息侯与息夫人合葬在汉阳城外的桃花山上。

如今的花蕊夫人,可不就是当年的息夫人吗……

不过唐月轻现在没空想这些,短暂的感慨后,便回过神来,下令对庐州城发起猛烈的攻击。

淮南这个地方,对于大宋和李唐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这里是江南的北方屏障,也是中原南下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什么时代,淮南都是中原王朝和东南地方政权的必争之地,几千年来莫不如是。

“驻守庐江的是向温和周今启。这两个人都是老对手了,向温勇猛不在处恭之下,周今启更是谨慎之辈,林仁肇虽然走了,却给他们留下了三万徽州军,这些都是李唐的精锐。”张遇明指着地图给唐月轻介绍情况。

他这番话让唐月轻想起了一个被玩烂的梗,“大宋应该还没有人玩过”。只见唐月轻不屑的撇着嘴说道:“什么他娘的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帐中诸将都微微一愣,尤其是几个禁军将领,更是心中摸不到低,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唐月轻不仅深不可测,性子还很猛!

宋军包围了庐州城,向温和周今启坚守不出,半个月过去了,依旧未能攻下,眼见梅雨季节到来,道路泥泞,军营湿冷,士兵们苦不堪言,唐月轻无奈,只能见好就收,下令宋军班师回寿春。

刚到寿春,汴梁的旨意便到了,下令唐月轻驻守淮北一线,不可轻敌冒进云云,唐月轻恭敬的送走宫人,将圣旨悬挂在府衙中堂,至于里面的内容……就当放屁。

江南的雨,一下起来就不停歇,唐月轻带着李涟漫步在寿春城中的街道上,欣赏着恢复了生机的寿春城里美轮美奂的徽派建筑,白墙青瓦,层层跌落的马头墙高出屋脊,有的中间高两头低,微见屋脊坡顶,半掩半映,半藏半露,黑白分明;有的上端人字形斜下,两端跌落数阶,檐角青瓦起垫飞翘。在蔚蓝的天际间,勾出墙头与天空的轮廓线,清雅淡然、简约朴素,古朴典雅、韵味无穷,对比鲜明。犹如一幅幅水墨画。

天空滴着小雨,唐月轻撑着伞,靠近李涟,二人躲在同一顶伞下,距离也近了不少。虽然相识已经多年,也经常嬉笑打闹,但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对方。

闻着空气中传来淡雅清新的气息,唐月轻已经分不出是烟雨的水气,还是李涟的体香,有的事,确实该说说了。

李涟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一言不发,抬着下巴看着周围的景色,脸庞洁白无瑕,青丝顺着耳鬓,散发着轻松和愉快。

“涟儿。”

李涟回头看着唐月轻,问道:“怎么了?”

“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唐月轻也不知怎的,问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有些紧张。

李涟看着远处炊烟和薄雾笼罩的山峦,眉目如画,露出一丝浅笑:“我不喜欢男的。”

唐月轻松了口气,又一愣,不喜欢男的?!

“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女儿家,总要成家的呀,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唐月轻赶忙劝说李涟。这可不行,我还想着好不容易来了大宋,还想着能不能把两个绝色美眉都收入囊中呢,最不济也要二选一吧?渣男就渣男吧!这个恶名我唐某人不怕。

可李涟现在说她不喜欢男人,一想起当初在唐府看到李涟挑逗清荷的场景,唐月轻就慌的厉害,那岂不是连清荷也很可能……你们百合花开,我唐霸天做那一根光秃秃的棍子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唐月轻赶忙摇摇头,挥散这个可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