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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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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轻愁眉苦脸的扫了一眼周围的这些人,看向赵老大。

“陛下,微臣以为,此时确实不宜对辽国用兵,但是可以趁辽国暂时无法分心,先收拾李唐。”

赵老大听了这话,眉头不喜。

“你前脚刚刚送走李唐使臣,此刻用兵江南,恐怕会有诸多非议。”

“那……六谷部占据金城河套,要不那他们开刀?”

赵老大想了想,目光看向曹彬。曹彬察觉到了赵老大的视线,躬身说道:“陛下,自唐以后,河西走廊便被吐蕃占据,几番易主,贤侯所言,亦是微臣所想。”

“正是,正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辽国是块硬骨头,不好下嘴,李唐刚刚和人家握手,反手一刀也不仗义,六谷部是软柿子,拿来捏一捏最好不过。

“传旨,令银州防御使李沂立刻回属地,下令李继隆出兵定州,上次六谷部敢与王师抗衡,如今是该敲敲它的牙了!”

出了皇宫,唐月轻感觉有一丝疲倦。无论和谁打仗,都不是唐月轻愿意的,如今的大宋,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慢慢强过其他割据势力,再找机会吞并就是了,辽国才是宿敌,可辽国如今并不容易对付,燕云十六州……

等等……

唐月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折回皇宫。

“陛下,贤侯去而复返,有要事要奏。”

“让他进来。”

唐月轻走进殿中,赵老大眉头不展,看起来心情不好。也是,大好的机会,并不能用上,还要强压心中的意动。换了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何事啊?”赵老大一只手揉着眉心说道。

“陛下,微臣觉得,辽国如今十分担忧我们会趁机袭扰,应当是十分警觉的,说不得还很有可能先发制人。因此,微臣想,陛下何不建立一个独立的财库,向外说明,这是为了向辽国赎回当初石敬瑭割出去的燕云十六州而准备的赎金。”

赵老大坐正身子,眼神平和的看着唐月轻。

“说下去。”

唐月轻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既能为大内再开一库,并且用度支司的税收来留下备用。还能减轻北疆发生战事的可能。河套之地,连通西域,还能对辽国西境造成威胁,取了也是很有用处的。”

“月轻啊~”

正当唐月轻滔滔不绝的讲话时,赵老大冷不丁的打断了他。

“你难道不知道,朕现在心中所想?”

“陛下心中所想,也是微臣夙愿。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是微臣最想看到的。可是陛下,九州尚未一统,和江南的和平不过是暂时的,若是中原有变,如果微臣是李煜,会毫不犹豫的撕毁盟约,出兵北上。”

唐月轻说的赵老大脸色越来越平静。

“为今之计,就是陛下建立新库,名为存备赎金。这些钱自然是要给辽国的,不过……”

“不过什么?”

唐月轻微微抬头,眼中寒光毕现:“不过是变成铁骑和刀斧给辽国!”

赵老大仔细思索起来,嘴里喃喃道:“朕这一生,多次和契丹人交战,打了几十年,依旧对他们无可奈何。大宋是继往开来的,晋,唐,汉,周。都只是雄踞中原。朕平了荆湖,定了西川,银州亦在手中,如今辽国新帝登基,是绝好的机会。月轻啊,你可知道,朕心中甚至想不顾朝臣意见,出兵北伐。太可惜了,这种机会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说到这里,赵老大叹了一口气。

唐月轻很少见赵老大叹气。作为大宋的开国之君,他从来就不是忧愁善感之辈。看来,是真的舍不得这次机会。

“罢了,上次曹彬的教训历历在目,朕不能因一时冲动,毁了多少人的血汗。你说的这个新库,确实不错。就叫‘封桩库’吧。此事我会和度支司知会。月轻,咱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聊天了,来,坐过来。朕来问你,现在的情形,你觉得下一步该如何?”

唐月轻暗暗腹诽,替曹彬可怜,天天被鞭尸,拿来当反面教材……

他凑到赵老大身边的座位坐下来,言辞恳切的说道:“陛下年富力强,我们只需养精蓄锐,存粮储钱,厉兵秣马。待时机成熟,先下江南,得江南富庶之地,倾举国之力与辽一战,燕云可尽得之。他日史书工笔,陛下隐忍不发,而后一举洗刷百年耻辱,亦是美事。倘若急功近利,战事不断,中原动荡,微臣冒死一言:恐步五代后尘啊!”

赵老大愕然的看着唐月轻,不语良久,才缓缓开口:“这话也只有你敢说出来了,朕没有看错人。”

唐月轻低着头不言语,赵老大目光深邃的望着殿外透进来的阳光。

金陵,皇宫。

徐弦的父亲,大唐礼部尚书徐之更,在朝堂上愤怒的请求李煜给他儿子作主,李煜好言劝慰了一番,逃除了前殿,跑到了后宫小周夫人的宫院。

“这个徐之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儿子惹了旁人,倒教陛下为他作主。实在可恨!”

小周夫人自从入主皇宫后,比起当初的秀丽,更多了一份妩媚和成熟,一边给李煜揉肩,一边忿忿的斥责徐之更。

李煜依旧那么儒雅,手中把玩着豫章进贡来的砚台,嘴角噙笑:“皇后有所不知,这些世家大族肯让我把徐弦派去中原,就是瞧上了他惹祸的性子。”

小周夫人秀眉一蹙:“陛下……”

“只有让宋廷怒了,最好杀了徐弦,双方开战,他们才能从中得利。流水的皇帝,千年的世家。宋廷若是一怒之下越过长江,李家必亡,可那些世家不过是换了个皇帝而已。”

小周夫人绕到李煜身侧,拉着李煜的手,靠在李煜肩上,李煜怜爱的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陛下,无论日后是坐拥天下,还是时局艰难,臣妾都会陪在你身边。”

李煜吻着小周夫人额头的秀发,并不言语。

向温自广固训练了新兵万余,交割兵部。朱寺镇守姑苏,数次威慑钱俶。闽南节度使陈洪进防备兴王府的黄节珍。李唐明面上臣服大宋,暗地里却在招兵买马,整军备战。

杨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打了,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李沂拜托唐月轻和李涟照顾她,也离开了京城。西北要走战事,他依然不能安坐京中。

李涟虽然面上无所谓,可还是陪着杨氏,在城楼上目送李沂远去,望了很久。

自从上次分配蒙学的事后,孟玄喆就一个人被分到京郊的通州一所私塾里,跟他一起的是李沆和一个叫吕蒙正的一年级学生。三个人各自负责州府里的三所蒙学。

今日下了学,孟玄喆刚刚回到通州的登临意酒楼的房间,刚刚开始洗手。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他拿了布巾擦了擦手,走向房门。

“谁啊?”

门一打开,是吕蒙正。

对这个新入学没多久,就被分出去教学的师弟,孟玄喆很佩服。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对什么事都很感兴趣,做起事来热情高涨。

“孟师兄,听说通州有花魁赛,我们和李师兄一起去看看热闹如何?”

孟玄喆摇摇头笑着说:“你和师兄去吧,我还要注释明天讲解的《三字训》,还要读院长的《明月集》,还……”

孟玄喆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因为吕蒙正身后,一本正经的李沆探出脑袋,笑着看向自己。

“师兄?”

李沆一改往日的沉着稳重,脸上带着神秘笑容,拉着孟玄喆的衣袖说道:“师弟,王师父说,读书要劳逸结合,我们又不做什么,就是看看热闹,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院长有命,要我们体会人间疾苦,你难道忘了?”

孟玄喆脸色古怪的看着兴奋的吕蒙正和神秘莫测的李沆:“院长教诲我自然没忘,可是……”

吕蒙正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在三人中年龄最小,也最听不得这样的卖关子,当下就一把拉住孟玄喆的另一只手,同李沆一起拉着孟玄喆除了房门。

“哎哎哎,不是,你们……”

通州云离楼中,人声鼎沸,不少烟花女子流转在大堂的每个桌子前,桌上是佳肴美酒,远处台子上几个身着不同霓裳的女子正在奏曲,风琴,琵琶,筝,箫。各种丝竹管弦之音充斥在众人耳中,无数浪子拍手高喊,气氛热烈。

三个书生坐在桌子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一个接一个的头牌观马灯似的表演,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孟师兄,你流口水了,擦一擦。”

吕蒙正嫌弃的拿起一块放在桌子上的绢布递给孟玄喆,孟玄喆回过神来,连忙擦了擦嘴,扭头一看李沆,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新上去的头牌发愣。

“这个柳苏苏真是好看,舞也跳的好,这一手古筝弹的真是动人心魄啊~”

待台上人下去了,李沆才回过神来,扭头喝了一口茶,对两位师弟品评道。

吕蒙正和孟玄喆相视一笑,吕蒙正更是鼓动李沆:“既然师兄如此钟意这位柳姑娘,不如替她赎了身,娶回家中也是好的。”

李沆听了自嘲的笑了笑:“我那点钱哪里能赎得了人家,再说了,要是让我娘知道用钱赎了青楼女子回去,定是要打断我的腿的。”

吕蒙正哈哈笑着,转头对孟玄喆说道:“孟师兄,可有你钟意的女子?”

孟玄喆笑着摇摇头,吕蒙正便又去看台上的人,李沆也被吸引了目光。

孟玄喆心中隐隐有些感慨万千。当初贵为西川少主时,也曾有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盼着能嫁给他,各大家族的豪门贵女他都见过,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的。

“三位公子,奴家可否坐在这里?”

三人一愣,纷纷回头,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三人。

“自然是可以的,姑娘快请坐。”吕蒙正喜笑颜开,殷勤的替那女子拉开椅子。

李沆和孟玄喆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神清明,都了然于胸。

“三位公子是哪里人,怎得如此面生?是第一次来云离楼吧?”女子一颦一笑,都让人心神荡漾,吕蒙正恰巧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被她吸引。

“姑娘好眼力,我们三人是从东京来的,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媚眼如丝的用秀绢捂着嘴,笑着说道:“奴家唤作云离~”

云离楼里,叫云离?

“这云离楼……?”

云离笑着看着吕蒙正:“奴家正是这里的头牌,妈妈赏识,将此楼改为云离楼。”

吕蒙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云离:“原来如此,姑娘定是个有本事的,竟能教妈妈将此楼改名。”

“奴家叨扰三位公子,是有一事相求,此次头牌争夺,三位公子可否为云离各投一注?”

吕蒙正双手枕着桌子,饶有兴趣的问道:“如何投注?”

“是这样的,此次花魁争夺,以注多着得,这一注可分两种投法,一是诗词,二是银钱,只是奴家诗词已有人投,却缺银钱,一注一百贯……”

“姑娘,咱们就此别过,来日方长。”

吕蒙正毫不犹豫的变脸,开玩笑,院长曾多次叮咛: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针一线,恒念物力维艰。别说一百贯,若不是这次花魁赛不要钱便可进入,他是绝对不会拉上两位师兄来的。

吕蒙正的反应教云离一愣,再看看其他两人,躲避自己如同躲避瘟疫,不由得心生怒意。

“好呀,没钱也敢来云离楼蹭吃蹭喝!翠儿,去喊豹爷来!”

三人见状,起身便往外走,那云离一改方才的端庄,泼辣的扯住吕蒙正的衣袖。

“哎呀!这秀才竟轻薄奴家!你不要走!大家来评评理啊!”

三人都被震惊到了,周围人也都纷纷靠了过来,一个面相凶恶的汉子带着七八个小厮挤开人群钻了进来,问道:“是谁敢在这里撒野?!”

云离见汉子来了,丢开吕蒙正,扑进汉子怀中,哭泣起来:“豹爷~奴家方才经过这里,这些书生拉住奴家不让走,还扯奴家抹胸!你可要替奴家作主啊!”

豹爷一把搂住云离的蛇腰,贪婪的看了一眼云离的胸脯,转眼对手下喊道:“给我拖出去打!”

周围的看客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替三人不平,却不敢说话,李沆有些害怕,不是怕这些跳脚小丑,而是怕院长知道这事后,会不会把他们驱赶出书院。

几个小厮不怀好意的围住三人:“三位公子,请吧!”

李沆一挥手,三人就跟着这些小厮出了楼门,绕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昏暗无光,杂物堆放在两旁,是条死胡同。

云离搂着豹爷的手臂跟着进来,站在几个小厮身后,骂道:“几个穷鬼也敢来参加花魁赛,浪费老娘时间,给我打!”

这样的地方,符合这些恶棍的心意,自然也符合李沆的心意。

“二位师弟,动作快些。”

“嗯。”

“知道了师兄。”

巷子里乒乒乓乓想起了打斗声,伴随着惨叫和撞击声,还有倒地的闷哼声。片刻之后,云离呆呆的望着躺了一地的小厮,还有被孟玄喆提在手中,已经昏过去的豹爷。

“你……你们……”

孟玄喆丢了豹爷,三人从云离身旁走过,吕蒙正挥手就要打云离,李沆沉声道:“师弟,你忘了院长的教诲吗?非罪大恶极,不能动女人!”

吕蒙正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放下手掌,便跟着李沆和孟玄喆走出了巷子,往回走去。他们往回走要路过云离楼,只见门口另一个女子拉住一名路人:“官人,奴家云离,乃是这云离楼的头牌……”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李沆一手搭在孟玄喆的肩上,一手搭着吕蒙正的肩,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趁着月光,往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