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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不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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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上的东西,在下即便实在金陵,也不曾见过。”

唐月轻脸色复杂的看着李煜,面容憔悴,却难掩盖他的俊朗倜傥,身影落寞,却依旧带着文人风骨。

“侯爷谬赞了,区区俗物,不值一提。不知侯爷来舍下有何赐教?”

李煜放下青花茶杯,笑着说道:“在下只是对王爷的诗词颇为仰慕,一直以来不能相交,以为憾事,如今国破家亡,却能与王爷坐而论道,实在是……一得一失……”

唐月轻撇撇嘴,心中想着怎么把这货赶出唐府,嘴上却依旧客气:“侯爷向来居于江南,水土养人,风景秀丽,本王听说侯爷诗情才觉均是上乘,哪里值得仰慕二字。”

李煜凄惨的笑了笑,叹气道:“唐兄弟,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唐月轻瞪大眼睛,连忙摆手:“侯爷何出此言?本王又没有带兵取你江南,更不曾越过长江……”

“明人不说暗话,若非王爷一力阻挡,当年林仁肇恐怕已经攻取山东,威胁中原了,盖因王爷,使我几番失去大将勇卒,又失淮南,只能日益增税,买卖盐铁,以至于……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才有此祸。”

你妹的!

唐月轻一脸无语的看着李煜,这货不笨啊……

“各为其主,侯爷担待担待。如今已为宋臣,当恪守臣子本分,勿要再生异心,否则天威所致,雷霆之怒恐怕谁都救不了你!”

唐月轻是好心,可李煜显然不以为然:“官家不过是仗着中原地大物博,强取江南之地,我看王爷心中也颇有怨气,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唐月轻眉头一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侯爷若是一味如此,污人清白,莫怪本王无情!”

李煜才觉失言,悻悻不语,良久,又问道:“王爷的《明月集》,可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

唐月轻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什么意思?不是本王所作,难道还另有他人?”

李煜抬头看着唐月轻,眼中透露着诡异:“那为何,里面的诗词,皆是不同心境,不同风格?”

唐月轻面色不变,这货做皇帝不行,文学上的造诣确实有两把刷子,竟然能读出自己抄袭名人的漏洞来!

“人所处的时间,心境不同,做出的诗词自然不同,这很奇怪吗?你觉得不是出自我手,那你找个旁人出来,看看谁还有此手笔,再说了,侯爷莫要忘了,本王是大宋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而你,只是个‘违命侯’!”

李煜闻言点头:“确实如此,形势比人强,真伪倒不急着辨别,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唐月轻不耐烦的说道:“你说!”

李煜眼神灼灼的看着唐月轻:“王爷年纪轻轻,就声震华夏,从江南到河西,无不流传这王爷的威名,纵使王爷如今简在帝心,那后继之君呢?若是换了王爷是那后继之君,如此年轻,又如此权重望深的臣子,你会放心吗?”

“你……”

“王爷不要误会,在下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善言,人生快事,无非红颜与知己,王爷的诗词,当的起在下心目中的‘知己’二字。所以提醒王爷,实在是不忍王爷少年英雄,似李煜这般落寞离场。”

唉!

唐月轻不由得叹气,这家伙……

“侯爷不适合做国主,做个风流才子挺好的,如今远离了权力的争斗和名利的喧嚣,其实挺好的,五代诸帝,皆是武夫,唯独侯爷,可青史留名。”

“最后一个被灭的国主吗?似那孙皓,陈叔宝一般?”

唐月轻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同情,李煜又开口说道:“在下离开金陵府江宁城时,曾模仿王爷,做词一首,王爷可愿一听?”

唐月轻点点头,正色静听。

李煜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唐月轻,开口吟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位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好词!好词!”

唐月轻不禁拍手叫好,以前在他的世界,李煜的什么春华秋月,一江春水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唯独这首,才是一个帝王该写出的,尽管凄惶,却格局远大,读来亦是让人扼腕叹息,如今亲耳听李煜吟来,更是多了一番感触!

李煜见唐月轻拍手称好,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国破家亡,喜的是高山流水,闻弦音而知雅义。

“在下一介亡国臣子,寄居东京,日后无所事事,只求能多叨扰叨扰王爷,能入王爷法眼,心满意足。”

李煜说话不那么阴阳怪气,咄咄逼人后,看着也顺眼许多,唐月轻露出微笑:“只要你不要有怨心,更不要出怨言,我保你一世无忧。”

“祖宗基业!尽丧我手,哪里能没怨心,没怨言呢……”李煜神神叨叨的笑了起来,唐月轻越来越觉得,这货被失败打击的脑子坏掉了。

或许是自知失礼,李煜止住了言语,摸了一把袖子,擦了擦眼睛,似乎是湿了眼睛一般。唐月轻实在是万般嫌弃,可又不敢赶他走,万一他一出唐府门,向左数十步,以身投湖,那自己罪过就大了。而且看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很有可能这样做的。

正在这时,院子里老杜来报,说违命侯夫人求见。唐月轻如蒙大赦,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伸手说道:“快快有请夫人!”

小周夫人贵气逼人,江南大族出来的女子,举手投足都自带气场,只是眉间有股愁云,看着让人不禁感叹。

“妇人深夜叨扰,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小周夫人进来,便向唐月轻道了个福,唐月轻连忙起身作揖:“夫人说的哪里话。”

“你来做什么?”李煜快步走到小周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眼神不再哀伤,而是警惕的看着唐月轻。

唐月轻愕然,这货把老子当成色狼了吗?我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坏了?狗日的……

这也怪不得李煜,小周夫人才二十多岁,比唐月轻大不了几岁,又端庄典雅,生的一副好面孔,谁人见了不心生欢喜?

亦如李煜所说,他只是个被俘虏的“违命侯”,无权无势。

可唐月轻是谁?

大宋战功赫赫,文治昌隆的贤王!他要是想强行夺走小周夫人,易如反掌。

倒是小周夫人,并没有惊慌,而是看着李煜说道:“深夜不见你归,妾十分担心,问了守……陪同的人,说你在这里,妾想着反正不远,便过来喊你。”

李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像护着食盆的……总之就是目光很不善的盯着唐月轻。唐月轻不禁无语,这时,清荷带着小香来到中堂,与李煜夫妇见礼,李煜心中的警惕才消除了一些。

唐月轻心中好笑,却也能理解,摊上这么个红颜祸水,谁不怕被抢走?别说他,估计大宋随便一个二三品的大员,都有这个能力。

“天色已晚,侯爷要不先回去?如果有什么要求,明日再谈不迟。”

李煜听了,目光呆滞,轻叹一声。倒是小周夫人开了口:“回去吧,你在王爷府上,想必是吃了的,回去也不必挨着了。”

“嗯?”

唐月轻疑惑的问道:“什么挨着?”

李煜刚要制止,小周夫人却抛开他,上前再次行礼说道:“回王爷的话,负责看守我们的人,不给吃喝,更不给掌灯,天黑之后便锁了门窗,不闻不问,今日相公假意与学子谈论,乘他们不留神才逃了出来,他们冷言冷语,知晓相公在王爷府上,逼妇人出来寻相公,我们夫妇已经一天没吃喝了……”

唐月轻大惊失色,看着小周夫人,更加觉得恼怒。如此佳人,这帮畜牲竟然连饭都不给,想干什么?谁的主意?!

“夫人既然来了,清荷,你命厨房做些吃食,带夫人和侯爷用着,我去看看是哪个天杀的竟敢这般对待侯爷!”

李煜头发有几根凌乱,虽然没有房贷车贷孩子奶粉父母医药费,当然他父母早就没了。中年男人的无力在他身上展露无遗。小周夫人则比他要勇敢许多。

温婉亦性烈!

清荷赶忙吩咐厨房给他们做吃食,小香知晓他们以前的身份,更加小心翼翼,做的饭菜都比较精致和高端。

唐月轻领着老杜,进了城纪书院,直奔李煜的住所而来。

赵老大吩咐唐月轻看守李煜,但看守的人是从东京团练司调来的人手,如今呼延赞被调往北边,准备对刘继元动手,新任团练使是被楚天词称作“纸严版孙”的严家严肃的弟弟,叫什么唐月轻已经忘记了。这些不重要。在城纪书院折磨李煜,折磨的心神恍惚,这要是出事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还是他唐某人?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既然这样,唐月轻也不客气了!

径直走到李煜住处,城纪书院其他地方亮堂堂的,就这一出黑灯瞎火的不见一人,唐月轻往房后走去,只见后面的房间亮着一盏灯火,三四个押司模样的人,正在喝酒吃肉,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砰!”

唐月轻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谁他妈……王爷……参见王爷!!”

领头的正要怒骂,一看来人,认得是唐月轻,吓的连忙停住叫骂,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其他几人也跪在地上,方才说了一句“谁他妈”的那人,吓的身子抖个不停,贤王脾气不好,他还是听说过的,更何况身份上的差距,也不是他能如此谩骂的。

唐月轻上去就是一脚,直直踹在那领头的押司脸上,他很久没有做如此粗鲁的事情了,今日是忍不住,爆发了!

“官家都未曾直问本王的父母,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不知是王爷,若是知道,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喝几十坛酒都不敢有此一言啊!”

唐月轻踹的累了,招呼老杜:“把这狗娘养的给老子吊起来!”

跪着的几个人心中一惊,本以为唐月轻动手,便是要踹几脚解解气,但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善了了啊!

老杜一把提起那押司,拖着往门外走去,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书院的其他人注意,孟玄喆让其他人去休息,领着五个学子过来。

唐月轻这不废话,指着被老杜吊在树上的押司说道:“去,给老子找根鞭子来,再搬一桶盐水过来,要粗盐!”

几个人面面相觑,赶忙下去照办了。

那些跪着的,连忙跪行出来,其中一人叩头说道:“王爷,王爷,他是严家二房的亲戚啊,求王爷看在严大人的面子上,饶恕他吧!更何况……”

唐月轻回头,笑了起来:“更何况什么?”

那人心虚,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更何况是无心之失,并无其他过错啊!”

唐月轻笑着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我告诉你啊……”

“……嗯?”

“别说是什么二房,什么亲戚,今日就是严肃在这里,他若是敢骂本王,本王一样把他吊起来抽!”

跪着的几个人瞬间噤若寒蝉,他们再也没有一丝侥幸,再敢多嘴,严家明日就要去金明池,或者乱葬岗找他们几个了!

“啊!”

“饶命啊!”

“再也不敢了!”

惨叫声响彻书院,许多学子打开窗,望着这边,唐月轻打的累了,换孟玄喆打,孟玄喆打的气喘吁吁,老杜搓了搓手想上,被唐月轻制止了。

只是给个教训而已,并不能杀了他,给那些人留下把柄。

“滚出去,再敢进来城纪书院,杀无赦!”

几个人抬着已经皮开肉绽的押司,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再也不敢多问一句。

差事?命都没了谁还管差事?

唐月轻是借题发挥,并非是为李煜出头,只是自己退出权力圈子才没几天,就有人来骑着他的脖子撒尿了,这种窝囊气,脾气再好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