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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水火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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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关南水军营两万舰队的,是大宋上将郭进的二儿子,关南战棹都监郭震涛。

赵光义知道唐月轻调兵南下,没有吱声,算是默许了。唐月轻这才发现,当年那个与自己师徒之情有缘无分的吕蒙正,已经是成就最高的学生了,他被赵光义从度支司调了出来,破格提拔进入中书门下,做了黜置使。

唐月轻很欣慰。但他的注意力依旧没有全部放在吕蒙正身上。李沆的成就,注定要远远高于所有弟子,就算这样,他也不是最得意的,寇准,才是唐月轻期望最大的学生。他日后不在了,寇准是唯一可以力挽狂澜,拯救大宋江山的人。

郭震涛一身甲胄,进到唐月轻的帐篷里,李涟,老杜,陆知秋都在。

“禀王爷,水军营所有舢板都按照王爷的吩咐,加上了狮头铁首。武器,火油,弓箭,战船皆检查完备,两万一千名将士整装待发,随时等待王爷下令!”

唐月轻点了点头,看着陆知秋说道:“陆大人,你回去吧,让他们做好准备,应对反扑,必要时,你直接持我令牌,调动江南各镇人马,切记,若是守城你做主,若是攻敌交给向温,不可有变。”

陆知秋拱手说道:“末将遵命。”

唐月轻起身看着众人说道:“走,咱们去会会清源军,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水战!”

清源军水师精锐尽出,沿着北起平潭岛,南至东山岛的漫长海岸线巡航,就等遇到朝廷水师,将他们歼灭。这些人都是多年征战的老油条,**了。战力也确实不俗。十二条战船全部扯去清源军和朝廷下发的标识和旗帜,换上刀剑绿旗,伪装成海贼。

领头的,乃是陈洪进长子陈今潮。

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因为父亲清楚的告诉他,他要对付的是朝廷的舰队。这是用举族命运去赌。和钱惟濬一样,他很奇怪,父亲为什么不愿意和钱俶一样,归顺朝廷。钱家的地盘是陈家三倍,尚且匆忙投靠,父亲倚仗的是什么?不甘心的又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海风吹过来,有点腥咸,手臂上很粘。那是湿润的水气附着在皮肤上的感觉。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海上暮日天接水,碧海蓝波中,泛起粼粼波光,只是有些红,红的眩目。

“当当当!”

耳畔传来急切的鸣锣声,那是坐在帆朹上的哨探发出的警报,陈今潮打起精神,走到甲板上,同士兵们一道往去。

远处,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一些黑点。那个方向,是东北方……是从钱家的势力范围过来的。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弓搭箭,刀出鞘。”

“是!”

清源军的船队,人影匆匆,声音嘈杂,可秩序井然,这是常年配合练出来的默契。

一艘小船堆满干草,一个光着膀子的水手摇着桨,往前面驶去,这是探子,也是敢死队。只要对方有一丝可疑,他便会点燃干草,白天冒烟,夜里亮火为号,提前警示大军。

陈今潮看向那支船队,渐渐感觉到不安,因为对方有三艘船,比他手里的任何一艘都要大,其他的,太远看不清楚。

那水手举着盾牌,凑近了一看,这支船队每艘船上都没有插旗帜,但是船头都有醒目的狮头铁首标志。他放心的放下盾牌,摇着桨往回划,对面船队里也出来一艘船,同他一样,往他们这边划过来。他们也要确认一下。

两边都确认无误,陈今潮下令停止戒备,清源军解除了紧张的态势,恢复了原状。

唐月轻站在船首,扶着船边哇哇的吐,李涟拍了拍他的背:“你还行吗?”

“行……行……哇!”

说着,又吐了出来。唐月轻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些天只有睡觉时是好受的,其他时间,不是在吐,就是在准备吐,胃口都减了不少。

“算了,涟儿,你指挥,震涛将军和老杜负责攻击,记住……呕~记住!不要伤了陈今潮的性命,其他的,片板不留!”

说罢,两个护卫扶着唐月轻,赶忙往船舱走去。

李涟神色略微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唐月轻离去的背影,顿了顿,回头看向清源军的船队。

“王爷刚才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老杜,郭震涛,还有手下各将士都纷纷拱手:“听明白了!”

“留两艘战船在此护卫王爷,你们各率一队,等离得近了,立刻分开,从两旁一起进攻,记住,水战的要决是快,远,切记不要登船作战,用火油点燃他们的战船,逼他们跳下海,到时生擒便可。”

“谨遵王妃之命!”

宋军船队排着行进队列,用两艘大船在前开路,速度缓慢,径直朝清源军驶来。

陈今潮估摸着,对方统领应该是钱家的重要人物,很有可能就是那日来泉州府的钱惟和,两家家主虽然谈好了,可海上的规矩,划分,配合,还需要他们两个实际的指挥商讨,他决定邀请钱惟和来他的旗舰,好好商议商议。

对面的,好像也有这个意思,船速很慢,拍着长龙朝自己使来,这个队形让他很放心,水战最好是并排前进,这样能把船队战力发挥到最大,对方摆出这个阵型,明显是向自己示好,他挥挥手,一旁的旗兵摇旗,清源军的船队也纷纷凑近了一点,聚拢在一起,这是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支船队只有不到一百米了,对方船上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见。

陈今潮看着两艘巨大的战船,钱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大船了?竟然足足比多出自己的旗舰半个头高!

上面的军士,也是面无表情距离还有七十米时,对方两艘大船停了下来。陈今潮见状,回头对副将吩咐道:“派人去喊话,请钱家船队统领来船上一叙。”

副官没有回答他,而是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后。

陈今潮心中微微有些愠怒,丢人!不过是船比自己大了些,便惊讶至此,一会见了,岂不叫人笑话?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伯爷,不是……他们……”

陈今潮还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感觉清源军的船队两旁,有什么动静。他向左边望去,对方的战船,正越过自己的船队,往后驶去。他又望了望右边,一样。

他脸色一变,事情不对!

正在这时,对面竟然吹锣打鼓,先前派来探查的小船,就在自己的旗舰下面,朝自己丢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陈今潮刚要下令,脚下滚落进来一个铁罐子,周围还有几处也是这东西。

还没等他反应……

“呲~”

一股呛鼻的味道刺激的他不住咳嗽,浓浓的白烟升起,陈今潮捂着鼻子,大声喊叫,却被对面震天的锣鼓声掩盖,他想要找旗兵,奈何浓烟滚滚,什么都看不清,还有人推搡他。

陈今潮急得大喊大叫:“戒备!对方来意不善!戒备!”

无济于事。

后面的清源军船只不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前面旗舰浓烟滚滚,看不到旗帜,就收不到命令,刚才已经解除戒备,又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想必没什么事。虽然如此,他们之中,还是有不少人警惕的靠在船边,看着缓缓驶过的对方船只。由于清源军刚才靠拢,所以左边的看不到右边的,右边的看不到左边的,直到宋军绕到他们的船队最后,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这时,清源军旗舰的浓烟散去,陈今潮看着甲板上狼狈的手下们,扭头看向那两艘大船。

这一看,他的心彻底坠入冰窟。

对面的两艘大船上,竖着黑红色的大旗,上书“宋”。

老杜探出头来,看着陈今潮笑道:“陈今潮,今天我和郭都监奉王爷之命,来给你上上课,内容嘛,也简单。教教你怎么水战!”

陈今潮连忙挥手,手下旗兵忙乱的站了起来,拿起倒在地上的旗帜,正要挥,一直羽箭直直的插入他的脖子!

郭震涛怒喝道:“陈今潮!朝廷天兵已至,此时不降,莫怪本都监刀剑无情!”

“哼!”

陈今潮冷笑一声,不过是用卑鄙的手法占了些优势,这样包围,确实有利攻击,可四周也变得十分薄弱,只要砍断连接处,就废了。

“笑话,你们以为插上朝廷旗帜,就是官兵了?我看你们就是这段时间为祸海上的海贼,左右,来呀!给我打!”

“砰砰砰砰!”

旗舰炮声响起,弓箭如雨!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了!清源军各个船只上的指挥纷纷拔刀,指挥手下射箭,指挥大船撞击,想要展开接舷战。只要船碰到一起,就能教教这些卑鄙小人,什么是清源军。

但……

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箭雨,还有巨大的火球。他们竟然在船上装备了投石车?怎么装下的?

时间不允许清源军的指挥们思考这些问题,巨大的火球砸在船上,有的砸透了甲板,有的直接碎裂开来,火油四溅开来,取水来泼,越泼火势越大!木船哪里经的住这般烧烤,交战没多久,一艘清源军的战船便燃起冲天大火,沉没下去!无数人跳海逃生,火油漂浮在水面上,水火相融,远远看去,像是大海在燃烧一般,那些跳下去的人,跌进海里呼吸困难,浮出水面又被烧灼,最终活活烧死,憋死在水里!

清源军能割据一方,并非全是无能之辈,一艘船的指挥见船体已经起火,下令脱离舰队,船员大部分跳到旁边的船只上,他则带领着少数心腹,驾着烈火熊熊的战船冲到宋军船队,巨烈的碰撞将宋军准备的火油,火球掀翻,粘了火星便猛烈燃烧起来,宋军也纷纷跳海,死伤惨重!

双方远战消耗的差不多了,老杜抗起铁锤,宋军所有船只迎上冲出火海的清源军战船,接舷之后,响起震天的喊杀声,远处的夕阳红透了半边天,海面上也全是耀眼的红光。

血!汗!烟!

一个时辰后,清源军支持不住,纷纷逃命!他们本就失了先机,装备上又有巨大的差异,拼死撑了一个时辰,已经十分厉害了。

宋军本着投降不杀,逃命追到底的宗旨,将清源军彻底抹杀,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

陈今潮在心腹的保护下,拼死杀出一条生路,三艘战船拦住追兵,他驾着一艘破损的战船疯狂逃命,撤出了战场。

一战平定!

这一场海上战火,把清源军的精锐水兵尽数歼灭,即便陈洪进短时间内能重造战船,却训练不出这样优秀的水师了。况且,他也没有时间造船了!

宋军伤亡也不小,清源军中,还是有不少勇猛善战之辈,两万水师死伤近半,战船损失七成,勉强算是惨胜。

几乎统一时刻,杨家,顾家合力剪除了徐家在江南各地的分支,陆知秋拿着唐月轻的令牌,调动三万兵马进驻豫章,钱惟濬亲自带着吴越各镇兵马进入明州,杨彻和顾周全在向温的支持下,带领人杀进南平,将徐家一门三百余口尽皆斩杀,地方官报告给张进时,只说徐家被不知名的水匪屠了满门,其他的查不出来。

徐之年逃到陈洪进的泉州,哭求陈洪进为他报仇,陈洪进安慰了他一番,继续打探消息。

陈今潮海上大败,水师精锐尽丧,退无可退。近五万人马从北,东两路逼近泉州府,噩耗一个接一个传过来,徐家在东京的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也被城纪党寻了通敌谋逆的罪名,打入天牢,没多久便畏罪自杀,是不是自杀,陈洪进已经没空去理会了,是抗是降,再不做决定,就没有机会了。

最终,陈洪进听了儿子陈今潮的建议,请徐之年吃了一顿饭,吃完后在酒里下了蒙汗药,蒙翻之后割了头,宣布于七月至金陵府,八月初入东京觐见官家。他打开了关门,命令手下放弃抵抗,向温和吴越诸镇官兵接管了闽越。

至此,除了辽东燕云,西域和交趾之外。所有的地理圈,皆归一统。几十年前的《平边策》,里面囊括的关陇,西川,晋地,荆湖,江淮,岭南。终于在历代帝王和无数人的血汗努力中,基本得到了实现。

除了燕云辽东。

这是所有中原农耕王朝的耻辱,这是大汉民族,盛唐遗老永远挥之不去的痛!无论经过多长时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谁来执掌乾坤;

这个坚定的目标从未动摇,这片广袤的土地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