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幻境吗？”
听那瘦弱老哥说，还以为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原来竟是幻境吗？
所谓幻境，即所见所闻，皆是假的。
但身临其境之人，会有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情绪，会分不清究竟是现实或者幻境，极有可能迷失在里面。
更厉害一点的，会根据人内心的境遇生成独一无二的幻境，会放大内心深处想要之物，和恐惧之事。
无欲无求之人，过幻境自然会容易一些。
但楼绾自认心脏已经黑透了，她有执念，有不甘，她心底，有世界上一些肮脏罪恶的东西。
这幻境对常人来说，是寻常之物，对她而言，却是致命的毒药。
“绾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欢快愉悦，像是山间的清泉般澈耳。
楼绾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谁，她不敢转身，甚至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攥拳紧捏。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便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绾姐姐，你怎么不理小楼？”
小楼的脑袋探到她的身前，他长着一张圆润的娃娃脸，两腮肉肉极多，看着就十分可爱讨喜。
只是他的小眉头却紧紧蹙着，显示出他此时的紧张。
“是小楼做错什么了吗？”
楼绾看着他，缓缓压下自己的情绪，微微摇摇头，低声道：“没有……”
“那为何不理小楼？小楼，有好好温习功课，定不会丢绾姐姐的脸。”
“小楼，”楼绾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是我的缘故，害你没了性命，对不起…倘若真有下辈子，我希望你不要再认识我…”
小楼的死状像放电影般，一帧一帧在她的脑海中，他那么纯真可爱，可惜最后，连一具全尸都留不得。
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为了谁，做出很多错误的选择，记忆里明明有这样一个人，可他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里，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楼莞尔一笑：“绾姐姐，你说什么呢？小楼不是好好活在这里吗？”
他笑着笑着，脸部突然扭曲，慢慢的往后退着，就连周围的环境都变了个样，没有了鸟语花香，突然间宛若地狱。
小楼的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狰狞笑容，“为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异都那么多战士，都因为你而惨死！”
“天宫有什么好？那个人有什么好？还不是害得你家破人亡，失去所有的一切吗？”
“你总说人生无常，天有不测风云，所以一切以快乐为先，可是如今呢？如今你快乐吗？”
……
一句一句像是狂风暴雨般，拍在楼绾的脸上，她一张小脸一点一点失了血色。
她不敢去深度回想的一切，正一幕一幕从她的脑海清晰闪过。
那些杀戮，那些鲜血。
九十二道天雷，一十三只蛟龙，满身的伤疤，所有的酸楚。
怎么能忘。
永远忘不掉。
父亲的死，小楼的死，异都的毁灭，都仿若在眼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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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树眼看着一个一个弟子都过了第十阶，直到最后一个弟子也过了第十阶，独留楼绾一个人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