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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姓们面前,有人拦着他们发财,就相当于要他们的命,一时间,寨主的位置岌岌可危。那时候的寨主被逼到了绝路上,就想着干脆抢一单大的,然后靠着这些钱财置办粮食,封闭出口,再也不过劫掠的生活。结果就出了人命,他们劫的正是墨名的父亲墨是。

那次意外是寨主最大的错误,让他一直无法释怀,本以为把货物抢走就能结束了,没想到墨家商号的人把货物看得比命还重,眼看着寨子里的人头破血流,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于是一场抢劫变成了厮杀,以大方寨的全胜结束。

“阿新知道的并不多,这些是我结合寨子里其他人的供词推断出来的。自那之后,寨主就不再反对劫掠,但是禁止杀人。或许是心中有愧,三年前他遇到奄奄一息的刘坤,把他救了回去,刘坤感念恩情,留下来给他儿子阿新做师父,若不是他,小白也不会被抓。”

甄金给她递上了茶水,“查得越多就越不忍心,是吗?”

清儿点头,“不过我也并非不知道律法,只是感慨罢了。而且他险些害了小白,仅此一条,我就绝不会放过他!”

“一会儿我带着寨主去寨里,看他能劝下来多少人,若当真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也就不折腾了。郑将军担负守卫西都之责,我没必要得罪他。”

甄金摸了摸她的头发,“辛苦你了!”

清儿抓住了他的手,“知道我辛苦就快些好起来,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仅靠我自己是撑不来的,还需要你帮忙。小白已经去统计人数了,一旦完成就能确定有多少无主之物,到时候也好安排其他百姓。只是如今还没接到鄯州的回复,若粮食迟迟不来,别说百姓,就连我们也要断粮了,你今天再送封信去催催。还有,郭知府通敌叛国一事,我们也没拿到实证,这事不容耽搁,等把这两件事完成,我们才真正有时间好好睡一觉。”

本就是人少事多,自己还受了伤,甄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现在我没办法出门,一会儿让甄通把你们收拾的文书送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多了解了解情况。”

受伤之人本应静养,清儿知道他闲不下来,赶紧把甄通叫了来,他们在县衙里整理出了不少东西,正好可以让小金子解闷。

清儿和王副将一起带着寨主去了大方寨,阿新想要跟着,被寨主拒绝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儿子并未参与过杀人劫掠,按照律法能够保住性命,他不想儿子看到自己死。

到了寨子里,清儿发现很多人并没有老实,倒是留在这儿的士兵多有狼狈。王副将叫来了两人询问,这才知道,有几个人逃了出来,抓着他们就打。为了不伤人性命,几个士兵伤得不轻,冬天穿的厚,所以他们的脸上手上就成为了重灾区,全是血痕。

清儿当即就有些生气了,王副将眼神凌厉,“看来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夫人,今日也没必要再劝了,本来看在县令和夫人的面子上还想留他们一命,如今看来,是咱们自作多情了!”

清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寨主倒是先跪了下来,“求将军宽恕,草民愿以性命替他们作保,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还望将军饶他们性命!”

王副将将他提到了关押百姓的地方,“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他们值得吗?”

不等寨主开口,王副将又道:“你们大方寨杀人越货,按照法令,一个不留!”

有人开始叫骂,“你们凭什么杀我们?就你们这几个人,也想和我们大方寨作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呸!”

“就是!这时候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二十年前你们去哪儿了?要是当初守住了鄯州,我们至于在这儿做土匪吗?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住口!”寨主吼道,“想死的话你自己去死,莫要连累其他人!”

一个声音微微传来,“还不知道是谁连累的我们,若不是你们劫了官家小姐,寨子里哪会引来这么多官兵?给官兵带路的还是你儿子!”

“就是,从你那儿搜出来这么多好东西,平日里我们连毛都没看见,还不知道私吞了多少呢。”

此事的确因寨主而起,所以他才选择了屈从,愿意配合清儿救人,但此时听到这诛心言论,也是心生寒意。

王副将直接将一个人拉出去踹倒在地,“二十年前?二十年前老子才四岁,你让老子来守边关?自己的城池你们自己都放弃了,还希望别人来送死,果真是很有骨气啊!看你们这么横,果然是土匪做得久了,就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今日老子就告诉你们,将军说了,大方寨所有人,斩草除根!”

然后抽出剑来直接斩下了那人首级,鲜血飞溅,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人头落地。本来气焰嚣张的百姓此时吓得宛若三魂丢了七魄,瑟瑟发抖,惊叫连连。

寨主衣服上也溅上了鲜血,“望将军三思!”

王副将将剑指在了他面前,“我只听命行事,既然你活着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清儿走到了他跟前,“将军且慢,容我再说两句。”

王副将和她没仇没怨,也不想和县衙撕破脸,“夫人请便!”

清儿谢过王副将,然后走到了百姓面前,“抢劫财物,杀害途中商旅,这是什么罪名,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按照律法,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官府和寨主也想帮一帮你们,但凡手上没有人命的,官府愿意饶你们一命,前提是从寨子里搬出去,迁到西都县。到时候你们如果改邪归正,自然会让你们恢复往日的生活,但若是死性不改,那就罪加一等,你们觉得如何?现在我把这两个选择摆在你们面前,是要生,还是要死,好好考虑考虑吧!”

寨主道:“这位是西都县的县令夫人,她的话你们可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