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将接到消息后马上就过来了，将尸体面上的黑布揭下，看了看甄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甄县令，这是你的同胞兄弟吗？还是说，这个才是真正的你？”
甄金也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短暂的惊诧后，愤怒袭上心头，任何人都无法忍受有人假冒自己，背地里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冲过去直接将尸体的衣服拉开，他倒要看看，这人腹部有没有伤口！
很快他们就看到，尸体身上除了今日的新伤，还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旧伤，一看就是经年累月造成的。甄金一介书生，即使会些功夫也是最近才开始学的，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伤口。
“如今可以证明我是如假包换的了吧？”
王副将摇头，嘴角噙着笑意，“谁知道我们一开始见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从一开始你就是假的呢？毕竟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若我是假的，有必要来西都这么一个荒凉之地做县令吗？哪个地方不比这儿繁华热闹？我可没有自虐倾向。”
“那可不敢保证，毕竟你也没证据证明自己是真的。”
清儿不耐烦他们的啰里啰唆，直接上去摸了摸尸体的面部，很快就找到了人皮面具的连接处，面具揭下，一切不言而喻。
“有时间在这儿废话，还不如直接看结果。这人一看就是杀手，哪里像我相公了？王副将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将尸体交给你们，案子你们查就是，也省得你怀疑我们。”
王副将才不想揽这口黑锅，若不是将军说有好处，他连管都不想管。
“甄夫人开什么玩笑？查案是你们县衙的事，我们还要守城，莫非您想跟我们换换？”
清儿翻了个白眼，他们一共才七个人，若是能守得了城也不会把郑开将军叫来。
“既然大家分工不同，那我们就各司其职。”
王副将耸了耸肩，“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但查案我可不负责。”
清儿也没指望他能真的帮忙，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他身上除了伤口，还有一个蝙蝠状的纹身。回头看了看王副将，“这个纹身您见过吗？”
“见是没见过，不过听说过。”王副将好奇地走近了一些，把纹身看得更清楚，“从军之前我曾听老人家说过，蝙蝠象征着‘福’，代表好运，所以一些高门大户就喜欢在家里以蝙蝠纹饰做装饰。可在江湖中，蝙蝠则有另一种含义，蝙蝠昼伏夜出，如夜中幽灵，所以也代表着暗夜杀人。据我所知有一个杀手组织就叫做‘夜蝙蝠’，专门接杀人的买卖，而他们就很喜欢把蝙蝠刺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
甄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组织，“既然是杀手组织，那他们如此高调，就不怕官府查办吗？”
王副将轻笑，“夜蝙蝠如此狂妄，那自然有它狂妄的理由，否则早就被剿灭了。甄县令或许也知道，江湖上讲究快意恩仇，以武犯禁的事数不胜数，只要不把事情闹大，朝廷一般也懒得管。而夜蝙蝠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立住脚，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出手利落，钱货两讫，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网罗了大批高手，据我所知，很多落难之人就是被他们偷偷收留，改名换姓，做上了杀人的买卖。有名声，有高手，这样的组织谁敢轻易招惹？而坊间还有传闻，若是谁敢出卖夜蝙蝠，或者杀了人却翻脸不认帐，夜蝙蝠会不惜代价，诛此人九族的。”
甄金冷笑，“这是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不成？他们有什么资格诛别人九族？”
“谁说不是呢？但江湖上向来这么残酷，弱肉强食，否则为什么人人都想拜入名门大派呢？不就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那要如何能联系到夜蝙蝠？”
王副将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怎么？甄县令还想把他们约出来，准备一网打尽吗？我告诉你，且不说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刺杀对象，他们根本不会与你谈生意。单就说你们这几个人，在他们眼里真的还不够塞牙缝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找死了。”
清儿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反正他们也要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王副将表示无所谓，反正是你们自己想要找死，那就当他没说。
“具体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毕竟这些都是我听说的，也没机会实践。但就像你们刚才所说，你们已经惹上了夜蝙蝠，那就等着他们过来就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在刺杀的时候跟他们谈条件嘛，只要你们出的价钱更高，相信还是能够扭转败局的。”
这话还真是熟悉，甄金记得自己曾经和晋王说过类似的话，杀手才不会跟你讲条件，只会不遗余力地杀了你。
“你刚才说的，夜蝙蝠都是拿钱杀人，并不会泄露买家消息，既然如此，我们即使找到了他们，也不会得到结果。那就换一条思路，知道并且请得起夜蝙蝠的人，就是我们的调查目标。我自觉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以能花大价钱杀我的，肯定不是与我个人有私怨，而是我做了什么挡了某人的路，这才遭到灭口。我之前猜测这事与风云探查到的消息有关，现在依旧这么认为。”
王副将倒是笑他太过自信，有些人真的是得罪人而不自知，“那你就顺着这条思路查吧，天色不早了，甄县令辛苦，在下告辞了！”
送走了王副将，甄金把尸体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的信息，这才让人抬了出去。
“你之前问到的消息是，一个黑影在牢中杀了五个人，等士兵前去查看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黑影也很快消失。而我刚才对比了一下这人的脚印，确实与牢里留下的一致，到了这一步，按理说可以确认这人就是杀害大方寨五人的凶手，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的武功，为什么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