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中把重要人物过了一遍，清儿看向了严恩，“你认为是谁？”
“谁得到了好处，那就是谁。”
郭焱遭到背叛，郭府被焚，鄯州遭屠，这些事都发生在同一天夜里，在清儿看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赢家，大家都是失败者。
若说好处，陆迁成为鄯州的一把手，算不算好处？鄯州守军被杨元帅收编，算不算好处？鄯州守住了，北狄和西戎败走，算不算好处？
“你说的我不明白，我觉得没有谁得到好处，还请严大夫解惑。”
严恩看了她一眼，“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既然将此事说出来，就不会再吊你的胃口。说白了，得到最多好处的人是皇帝，毕竟鄯州保住了，逆贼也处置了，皆大欢喜。可是错就错在，钱参军并没有把郭焱杀死，这也是最大的败笔。不过我也能理解，若当真杀了郭焱，恐怕他就没机会逃跑了。”
清儿觉得有理，可陛下能在知道郭焱所作所为后，忍他这么久？除掉一个坐大的知府，虽不简单，却也没复杂到这种程度，直接派风云探暗杀，也比派人潜伏十年要妥当。
“你怎么知道是陛下的？”
“圣医堂弟子看到钱参军与风云探接头，还起了争执，第二日他就死了。我怀疑是被皇帝杀了，毕竟这事绝对算不上光彩。”
虽说仍旧怀疑，但清儿还是有种恍然之感。钱参军她不熟，但她揍过他侄子钱霸，能教出这种后辈的人，人品也不会太好。
“多谢告知，若事情果真如你所说，是陛下派他过来监视，那鄯州情况，陛下早该知道才是。为何还会出现鄯州之战？应该能够阻止，至少不会损失这么惨重。”
有句话叫做“积重难返”，郭焱折腾的太久，其他人无法顶替，朝廷也不可能一两天就送来一个知府，所以才有后面的惨祸。
“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们多为自己考虑，无论钱参军属于谁，都是前车之鉴，在这种地方，还是实力最重要，能活着最重要。”
清儿向他道谢，“我明白了，我会仔细盘查的。”
若身边有别人的奸细，他们的努力都要白费。清儿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查到，我们身边，是否也有风险？”
“风险当然有，但你们也不需害怕，毕竟还有我和师兄，不会看着你们出事的。”
清儿再次感谢，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荣幸。
严恩的话，确实让清儿有些思考，若钱参军真的是来监视郭焱，那还不是意味着，有些机密文件，钱参军那儿有也备份？
之前风云探一直发愁找不到郭焱通敌的证据，最后还是在死人身上发现了一封信。如今看来，很有可能被钱参军藏了起来。
想到西平县令曾经说过，钱霸手上有让郭焱忌惮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这些证据？
清儿当即来了兴致，然而此时身在西都，甄金又不在，自己实在不适合出去。
把甄彻叫来，“你先帮我看着会儿，我要去一趟鄯州，有什么事了你们帮着顶一会儿。”
甄彻赶紧点头同意，自从知道了自己和少夫人被骗的事，甄彻总觉得自家少爷不正常，憋着要出阴招，所以他要格外留意，免得同样的当上两次。
“少夫人，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吧，一路上风大，我怕您受不了。”
清儿拒绝了，“这次事情有些特殊，我自己去就行了。”
甄彻只好答应，只是看着自家少夫人瘦削的模样，更加心疼了。
来到了鄯州，陆迁还在忙着，连站起来寒暄的机会都没有。清儿觉得自己来错了时间，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跑回去。
“陆大人，别来无恙？有些事想请教您一下。”
陆迁头也没抬，还在看手中文件，“是甄夫人来了吗？那正好，我这边刚好来了一批物资，你走的时候可以带些回去。”
“多谢了，不知大人可认识钱参军？”
“那是自然。”陆迁用笔在文件旁批注了一下，然后继续翻看，“钱参军是郭焱的心腹，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之前没少受他折腾。”
清儿自己找了位置坐下，“那大人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陆迁略微抬了抬头，“你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就他和他的家人在大战后不知所踪？”
陆迁把笔放下，“你这是在怀疑，觉得他有通敌的可能？”
“我可没这么说啊！只是猜测。”清儿才不愿承认，毕竟她又没有真凭实据。
陆迁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你有此猜测，我也能理解。当初我们统计过伤亡，钱家确实一夜之间被搬空了，连尸体都没留下。当时我们就猜测，他是被人俘虏，还是自己逃了。”
“那后来呢？得出结论了吗？”
陆迁虽不想承认，但还是据实说了，“整个钱家无一死亡，财物不剩一丝一毫，除了逃走，我做不出更多猜测了。从现场来看，他们走得很从容，像是早有计划。”
清儿这下完全可以确定了，钱参军果然是别人的细作。
“之前他可曾露过什么端倪？”
陆迁摇头，“他和郭焱交好，我们知道的不多，而且他体格强壮，我们这种文弱书生，一般不会上赶着找麻烦。被他揍上一顿，怕是要掉半条命。”
清儿能够理解，“他的府邸还在吗？我想过去看一看。”
陆迁这下也有些好奇了，“是他出什么事了吗？甄夫人怎么对钱参军感兴趣了？”
“听说他死在了京城，一时有些好奇，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所以就更好奇了。”
这么一说，陆迁也被她挑起了兴趣，“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去一趟，也好查一下有没有证据。”
清儿对此表示感谢，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寻求帮助总能遇到乐心人。当然了，陆迁能够这么迁就他们夫妻，一方面是他与人为善，另一方面，则是看在自家爹爹面子上。之前在信中有问过陆迁的事，却没有收到回复，如今看来，还是要再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