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小姐，不打算安排节目么？”把车停在县城中心比较安静的地方，李海承撑着方向盘问东道主。
“呃...我没有带队的经验。”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导游。
“没关系，就按平时的生活来，我不能让我这一趟白跑了不是？”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在青城无聊，回湘城也无聊，在哪儿都是无聊，总得找点儿乐子。
“平时？”晴森努力地想了想，她也就回来了一个多月，除了忙开店的事，就是在网上泡着。偶尔被魏前和班长他们拉去吃宵夜撸串。
“撸串儿。”晴森脱口而出。
“这个好，好歹是个节目。”李海承勉强点点头，“行动吧队长。”
晴森嘴角抽抽，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伙伴们，今晚宵夜走起，魏前带队。帮我把你的男神伺候好了，加鸡腿。
这会儿一食记正忙着，晴森估摸着他们8点后才能打烊。就带着李海承又转了一圈。
“这院子真大，是学校么？”天黑了，晴森和李海承决定先回店里，等小范他们下班。
因为是瞎转悠，县城这么点地方也不怕迷路，从环城路回来，经过了桐福院。
“是县里的福利院。”晴森回答。
李海承放慢了车速，经过大门的时候干脆停了下来。
“其实我有听说过一些你的事。”借着昏暗的路灯，李海承看不大清晴森的脸。这就是晴森小时候待的地方？
“我知道。”晴森脸上毫无波澜。她被厉海威绑架之后，厉川和海承一起
“如果厉城没有让你回来，你会选择回到桐城吗？”
桐福院已经关上了大门，但是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小孩子的嬉闹声。和夏夜的虫鸣蛙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和谐的夏夜交响曲。
晴森的回答轻轻飘飘，“不会。”
如果不知道厉川给她准备了这些，她哪儿也不会去。她之所以回到桐城，是因为她当时没得选，如果可以，她会坚定地选择留在青城。哪怕又回到租房子的日子，哪怕厉大哥那么坚定地想要切断她和厉川的关联。她找不到厉川离开的方向，至少能在原地等他回来，十年二十年都好。
“你回来之后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李海承说出这个令人难受的事实，知道她被迫离开青城，他的反应是心疼，即使没有他并没有心疼的资格。这个女孩，安静地离开之后，心房就关起来了。
“我挺好的。也明白大家的立场。”晴森看向外面，桐福院乌桕树的叶子在昏暗的路灯灯光里依稀能看出，现在正是它的叶子的全盛期。一条条花穗在夜风里摆动，是她小时候害怕的‘毛毛虫’。
“谢谢你，还是带来了好消息。”厉大哥能去度假，说明厉川的情况没那么糟糕了，海承还是帮了她。
李海承第二天上午就坐上了飞青城的航班，带着昏沉的脑壳——昨晚撸串被魏前灌的。
“好好的，晴森。未来可期...”
敲着胀痛的脑袋，李海承还是语重心长。
“知道了！要不你还是再休息一天再走吧？昨晚喝成这样，亏你今早还起得来。”晴森应着，又有点担心。昨晚魏前硬是拉着他的男神一顿乱灌，海承竟然还陪着他们疯，今早魏前都没能来店里。
“现在才劝，也太没诚意了！”李海承好气又好笑，他前脚都迈进机场了，这妮子才想起尽地主之谊。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好好招待李老板，下次来让魏前给安排一条龙服务！满意不？”晴森帮忙把后座的背包拿出来，递给李海承。
“这还差不多。走了，希望下次来看你掉的肉已经长回来了。这才几个月，就瘦的跟个猴儿似的，差点没认出来。路上小心，慢点儿开。”李海承揉揉半醒的脸，再朝晴森挥了挥手。
“再见吧李老板！”晴森没好气地送个白眼。
回来的路上，晴森开车很慢，除了技术不好，还有在想事情。海承的反应是真实的，厉川现在真的没事，至少人是平安的，那她就放心一些了。这几个月的恶梦，可以消停一下了。
这个月她依然在私下找人，聊的私家侦探都数不清了。不肯接的，说做不到的，一直聊不到愿意接手的。
如果厉川正在像以前一样，慢慢恢复，也许最后会回来找她。如果一直没有康复呢？她可以肯定，厉川不会在自己康复之前回来找她的。厉家兄弟俩，看着性子各异，其实是一个脾气。
这几个月，除了不停地洽谈私家侦探，晴森还主动去一些机构去了解关于孤独症患者的情况。医生专家们给她的解答都大同小异，没有给她多少希望。海承不声不响就给了她重要的消息，才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有了些许安慰。
瑞士巴塞尔。
厉城来艾瑞斯的第二天早上，亲自带着弟弟出去散步。
“小川，看到你慢慢变好，哥真的好高兴……加油啊，要好起来……晴森在等着你呢……”
兄弟俩在花园里坐着，厉城拿小刀削铅笔。厉川现在已经不挑画具了，而且好像反而更喜欢铅笔，这是他和Jonas李寒都无法解释的。
把削好的铅笔放到厉川手里，厉城语速适中，跟弟弟说着这段时间的事。通叔的菜长了第二茬，李秘书最近好像脾气有些暴躁，他和舒云一起到海承家摘葡萄……
一件件小事，厉城都一一跟弟弟分享，像小时候那样。
许久，看厉川似乎没有画画的意思，厉城就拿出手机。
晴森的微信他还留着，只是从两个月前开始就没再联系过了。通讯界面还保留着晴森最后给他发的未读消息，点进去：厉大哥，你在公司吗？我到公司楼下了，你能不能见见我？
这是两个月前，晴森最难过的时候，他嘱咐了有关的人，不能对晴森透露任何一个字。他知道那个女孩子曾经在公司楼下找过他很多次，最后失望而归。每一次他都只能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那是小川爱的人，他必须无条件站在弟弟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