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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乱世长宁 > 第76章 天下为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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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墨凉面具之下的眉缓缓簇起。【零↑九△小↓說△網】

一种极致的痛楚从心脏之处向四肢蔓延开来,像是身体被打碎之后重新组合起来,然后继续陷入碎开的轮回。

他有些好奇的望了眼自己的胸口,似是惊讶为何从外表看上去一点变化也没有。

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正是林蔚然给他留下的解药。

可是月沉之毒哪有什么解药?

若是月沉之毒有解,又怎会在天下奇毒中排到第二位?

半颗药丸在口中融化,点点融入肺腑。

墨凉只觉痛楚褪去了些。

世人只知道月沉发作之时虽如千刀万剐,痛不欲生,实际上并不害性命,却没有人知晓,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中了月沉之毒后还能活下来。

只历一次那种痛楚,中毒之人的身体与意志便被摧毁,与其沦在根本忍受不了的痛楚之中,不如自行了断。

但世事皆有例外。

当年据说有一女子身中月沉之毒,他的丈夫尝遍天下药草,依旧研制不出月沉的解药,最终退而求其次,制了一种药草可以缓解月沉毒发的痛楚。

当年,林蔚然让他服下月沉,每每在他毒发到将要崩溃之时,才会将所谓的解药给他。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掌控着他。【零↑九△小↓說△網】

他想用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告知他,要想活下去,只有真正听他的。

可是,这所谓的解药不过只是缓解罢了。

正如那凌迟千刀,减了些数量,不至于死亡罢了。

墨凉的眉心渐渐缓开,露出面具的半张脸容苍白如纸,汗珠零落,碎开在枯草间。

他捂住心口,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蜷缩。

这是身体快要接近极限下意识地反应,毕竟就算意志可以支撑,但人体的素质终究有一定的极限。

可是墨凉露出面具间的目光却平静冰冷。

他其实可以让自己昏过去,他给自己减了剂量,只服了半颗所谓的解药,痛楚一直绷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处。

可是他的意识无比清醒。

他只是想试试。

痛楚的确能崩溃意志,但他可以试着习惯,试着将身体调整到能够承受为止。

一点一点来。

他,不急。

……

……

安静阖上门扉。

荆长宁的心已经完全静了下来。

“郎君。”南宫落月唤道,“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情况下一国监狱会在短时间内急于处死一批犯人。”荆长宁敛眉说道。

南宫落月想了想:“急于处死犯人,一般都是为了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可是最近林国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她望着荆长宁肃穆的神情,有些想缓解此时略微压抑的气氛,她笑着说道,“难不成是监狱住不下了?”

荆长宁脚步一顿,目光一个闪烁。

“或许真的是这样。”她目光亮亮地望向南宫落月,“可是那样就麻烦了。”

南宫落月眉心微皱。

“郎君是说……”

“我倒是低估了林王的野心,本以为他只想要他国承认林国的盟主地位,如今看来,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南宫落月沉默。

公主的意思是……

只一思,南宫落月便觉得心头不对。

难道是……腾出监狱,那关进去的……是此时在林国还未离开的这些人吗?

荆长宁点了点头:“在林王看来,所谓的臣服远远比不上,真正掌控。”

若他扣留下此时还留在在林国的人。

景华……羽眠……易禾……

有景华在,景国便落入了林王手中;有易禾在,易国落入林王手中也是早晚之事;而羽眠,足可以抵得上羽国三分之一的城池!

荆长宁唇角一勾。

冷冷一笑。

所谓会盟,真是可笑到了极致!

会盟的臣服,天下一半的人心落在了林王手中,苟且求存。

可是,若林王掌控住此际前来的这些人,那不止是虚与委蛇的会盟,林王会将他的战火燃烧到半片九州!

那是改政权!毁宗室!灭传承!

若是景国易国落入林国手中,林国借此对因羽眠而国力削弱的羽国动干戈。

再往下想……整个西北都会落入林国彀中,丹国文国独木难支,文国被孤立在东北之处,林国势必席卷天下!

好深的算计!好狠辣的手段!

若不是今日墨凉酒醉吐露了些端倪,谁能一时想到林王竟有这样的野心?

荆长宁长吁一口气,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

她伸手,在燃着檀香的香炉上拂了拂,轻烟摇曳,丝缕成絮。

荆长宁的神情渐渐安定了下来。

好在,此时她已经知晓了。

此时看来,因为易禾的缘故,林王若想真正掌控住易国,就算要扣下众人,也一定会先瞒住口风,一定会等到四个月后易王宾天,易禾顺利成王。

才会真正昭告天下,染着诸国血腥,踏着众人骸骨,一匡天下。

好在,此事并不是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别忘了,她刚对林王下了鸩羽。

有鸩羽之毒在,一个月后林王的死必回引起一场乱动,但林国公子蔚然与公子津皆是手段狠辣之辈,平定下林国只是早晚之事,根本动摇不了林国的根基。

若想彻底毁了林国的计划,终究还是要从易国开始。

荆长宁紧了紧氅衣。

“我去见易禾。”

说罢,她推门而出。

南宫落月紧锁眉心,紧随着荆长宁的步伐而出。

此际,事关生死成败。

动辄乾坤逆转。

……

夜深。

易禾的房间之外依旧围着层叠的禁卫。

荆长宁推门而入,倒是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毕竟林王此时还没有对易国翻脸,只是加了些警惕,并没有有太过分的举止。

夜深,屋里灯火依旧燃着。

灯火被门带动的风一晃,四处暗色的物影摇了摇。

真正迈步进了易禾的房间,她的心头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易禾裹在棉被间的身形动了动,从棉被间探出一个脑袋。

“先生?”他迷离眼神问道。

荆长宁安静迈步上前:“我来找你有事要说。”

随着荆长宁的步伐,易禾迷离的眼神很快清醒了过来。

然后目光闪了闪,面容极快地浮现一缕红色,话语仓促。

“先生且慢,易禾……易禾还未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