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继而又说道:“吕天安夺位之秘,除了我,就只有你父亲知晓,所以,他必死无疑,因此我猜测,此事和吕天安和吕苏脱不了干系。”
“……,但是,我没有证据。”
墨修这么一说,宋明月不该知道的,连带着该知道的都知晓了。
她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那般杂陈。
“如果此事真与吕天安有关……”宋明月欲言又止。
此事若真与吕天安有关,她若复仇,她该怎么面对吕苏。
虽说她与吕苏并无感情可言,但按照原主的意愿,她显然是依赖吕苏的。
吕苏性子温润且面面俱到,不说其他,单凭他痴心整十年就足以证明,这是个钟情的好男人。
墨修见宋明月不语,他伸出双手掰正了宋明月的臂膀,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吕天安,是吕苏。”
一缕清风拂起宋明月的发,宋明月的眼眸转了转:“容我再想想。”
按照墨修的意愿,他想拉着宋明月一同对付吕天安和太子苏。
但这一切完全没在宋明月的计算之内。
宋明月想的是,查出真相,了却原主多年的执念。
翌日。
一大早,宿醉的吴怀慈从自己床榻上爬了起来,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大事儿没做。
待他清醒了好一会儿,他才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宋明月的房间,敲响了宋明月的门。
“宋词!”
“啊呸,宋明月!”
“快给爷开门!”
吴怀慈张牙舞爪,就好像是庭院失火,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宋明月正睡得迷迷糊糊,噩梦被吵醒后,她极其不乐意的坐起了身。
“大清早的,干什么啊……”
宋明月呢喃了几句,便摇摇晃晃的打开了房门。
吴怀慈在见到宋明月的那一刻,他猛地掐住宋明月的肩膀,而后他又顺势溜进了宋明月的房里,用脚行云流水的把房门给关上。
“这是为何?”宋明月不解问道。
吴怀慈咳了咳,下意识心虚的打望四周,而后他小声说道:“兹事体大,不容外人道也!”
宋明月将信将疑,她就要看看这个酒鬼发什么酒疯。
吴怀慈面色严谨,极其认真:“我知道十年前骠骑将军府灭门屠杀,害你全家无一生还的人是谁了!”
宋明月瞳孔骤然放大,就如同见了腥的猫儿。
“是谁?!”宋明月神色严肃的问道。
吴怀慈欲言又止:“这……这事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宋明月:“好!”
吴怀慈唉了一声,讳莫如的道:“当今……圣上……”
吴怀慈本以为宋明月会震惊不已,但宋明月的表现却很平淡。
毕竟昨夜墨修就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要说这吕天安是幕后黑手一事,她早已信了七七八八。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吴怀慈是从何得知。
“你怎知晓,可有证据?”宋明月问道。
吴怀慈挺直了胸膛,咳了咳:“哼!别看小爷老往怀春楼中钻,虽说文人墨客去怀春楼太无耻,但你们这些平凡人岂能可知,那种烟柳之地、人群嘈杂之地,才是卧虎藏龙的好地方……”
宋明月无奈的扶了扶额:“说重点。”
吴怀慈闻言正色,将他那晚偶遇神秘男人和神秘女子的对话添油加醋的再说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啊,就在那危机时刻,小爷我拉着小红一个漂亮的侧身躲,嘿!完美进入房中,躲开了屋中神秘人的查看!”吴怀慈洋洋得意的自夸道。
宋明月却从这些华丽辞藻中抓住了重点:“你方才的意思是说,那男人称太子苏为苏儿,所以你猜测他就是陛下?”
吴怀慈点了点头:“那可不,陛下的声音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吴怀慈的眸色暗了几分。
他吴家兢兢业业,却抵不过奸诈小人的几句谄媚之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一杯鹤顶红赐下,他父亲便入了黄泉。
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大度,还刻意封他提刑司提刑官一职。
想想还真是讽刺。
皇帝吕天安中央集权,大多职位均为虚衔,名不副实。
这天下,早已变了,要他忘记吕天安的音容?除非他兢兢业业朴实为国的老父亲能从墓中死而复生。
宋明月见吴怀慈露出少有的憎恨与无奈之色,她轻轻唤了唤他。
吴怀慈受到呼唤,他这才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诶诶诶,你说说,小爷帮了你,你该怎么报答小爷啊?”吴怀慈含笑问道。
宋明月淡然的哦了一声:“要不然送你两串葡萄?”
吴怀慈一听,直呼宋明月抠搜:“才两串葡萄就想打发爷,你当爷是面团捏的啊!你也不想想,这是何等大秘,赶紧的,给爷八百两……”
在宋明月和吴怀慈的打闹之中,暗夜入了东宫。
令人称奇的是,哑儿暗夜竟能说话出声。
“秉太子殿下,墨修与太子妃最近走得……过于亲近。”暗夜低眉顺眼如实禀告。
吕苏的眉眼微微沉了沉,他看向暗夜问道:“那太子妃呢,她寻找十年前的真相可有进展?”
暗夜摇了摇头,道:“未有进展,只不过……”
吕苏疑惑:“只不过什么?”
暗夜:“只不过,墨修仍旧未放过,属下担心……”
吕苏知晓暗夜的担心,他呼出一口气儿:“无碍,他查不深的,毕竟……”
吕苏苦笑,他心中有太多难处,但他都不能说出口。
“殿下,要不然属下去敲打敲打镇国大将军?”暗夜问道。
吕苏摆了摆手:“不必,物极必反,既然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十年前的事,没那么简单。”
.
与此同时,墨修寻上了宋明月。
宋明月在廊亭十米开外看见了墨修,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
墨修无言以对,他快步上前,还不待宋明月逃离,他就径直给宋明月来了一手刀。
“卧槽……”
宋明月口吐芬芳,她打死都没想到,墨修会这么阴险来阴招。
不过,墨修为何要打晕她?
宋明月不解,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晕了过去。
在昏睡之前,她好像隐隐约约听见墨修说了声阿月对不起。
待宋明月醒来之时,她正处于一陌生房间。
她手脚被绑的睡在床榻之上,不得动弹。
“墨修!”
“混蛋!”
“墨修!”
“你给老娘松开!”
……
宋明月胡乱的嚷嚷,未果,她只得停下了口。
好家伙,说翻脸就翻脸,昨夜还在说合作与共同敌人之事,今日就绑了她。
墨修在门外听着屋内呼喊声停了下来后,他才淡然离去:“守好她,别让她逃了。”
侍卫们应了一声是,他们心中纷纷感叹自家主子懂事了。
墨修暗恋宋明月十年,为了宋明月默默无闻做这些事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墨修绑了宋明月,他们都露出了老母亲般的笑容。
反观吴怀慈这边,他早晨才叮嘱过宋明月,她的灭门仇人是吕天安,结果他现在就找不到宋明月了,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奇了怪了,小爷不就走了一会儿,这人怎么说没就没?”
“难道……”
吴怀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连忙奔走,正巧和夜鹰打了个照面。
夜鹰高冷,他才无心吴怀慈为何这般激动。
吴怀慈去而复返,拉着夜鹰上气不喘下气,道:“赶紧!宋词她!宋词她去找陛下算账了!”
夜鹰:“?!”
夜鹰面色严谨,他俊脸很是严肃:“你说什么?”
吴怀慈哎呀了一声:“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跟我找人去就是了!”
吴怀慈急得跳脚。
就算吕苏喜欢宋明月,就算吕苏对宋明月再好,但皇家威严岂容侵犯?
若宋明月上殿前问责,莫说是否沉冤得雪,单说这擅闯之罪就够她喝一壶。
吴怀慈后悔啊,后悔极了。
他咋知道那小妮子看起来冷冷静静,结果转眼就去报仇去了!
正当吴怀慈很是焦急之时,墨修淡定而出。
吴怀慈一瞧墨修,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像只八爪鱼似的攀附在了墨修身旁:“快去救宋明月,晚了来不及了!”
墨修平淡的说了声:“不必担忧,她在我府上,出不了事。”
吴怀慈听得满头雾水:“啊?你府上?”
墨修笑了笑,又嗯了一声。
夜鹰则是冷冽上前,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夜鹰目光如炬,他与墨修二人的对视中尤如有电光石火。
“放了她。”夜鹰命令道。
墨修先是愕然,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要我放了也行,让吕苏亲自来提人。”
墨修笑吟吟的提出条件,他就如同地狱修罗。
夜鹰眉头皱了皱:“你也配使唤我们殿下?”
墨修不怒反笑:“如何不配?宋明月在我手里,我就配,况且……”
墨修不再言语。
吴怀慈就如同吃瓜群众,他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夜鹰气愤离去,墨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吴怀慈捧着自己头:“不是,什么情况?”
他感觉这二人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又感觉不是。
还有夜鹰为何言语之中透露出,他与太子苏有些瓜葛之意?
墨修冷冷的笑了笑:“夜鹰就是吕苏身边的暗夜,你被监视了还不知道。”
吴怀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什么?!”
“传说暗夜不是哑巴吗?还奇丑无比,怎么成了这副俊逸模样,还能言语?”吴怀慈的脑容量有些不够。
墨修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
暗夜暴露了身份后,又受到了墨修威胁,他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东宫。
“殿下,太子妃出事了!”暗夜焦急说道。
吕苏手中杯盏随着他的晃动一颤:“怎么回事?”
暗夜如实道来,吕苏紧紧的捏住了杯身,直到茶液流淌,他手中杯破碎:“他也敢?”
暗夜还是第一次见吕苏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的主子太子苏一向温润,从未这般愤怒。
墨修触及了吕苏的逆鳞,让吕苏怒不可遏。
“殿下,墨修说,让您亲自去镇国将军府提人。”暗夜又说道。
吕苏眯了眯星辰眸,他忿忿出声:“很好……”
.
此时的宋明月动弹不得,她已经躺了很久了。
起初她还能翻翻身,现在她连翻身都不想动。
“这狗墨修,不要脸!”
宋明月胡乱嚷嚷着,她也不知晓这墨修葫芦里卖的什么名堂,把她绑起来,还关起来,也不说是为何。
难不成……
宋明月摇了摇头,怀疑自己女主戏精心上身,哪有那么多男主男配都爱我的戏码。
宋明月百无聊赖,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狗墨修,我……”
宋明月惊喜起身,结果发现来人竟是一个小丫头。
“姑娘,该吃饭了。”小丫头甜甜的笑了笑。
宋明月嘟囔着嘴:“放了我啊,不然我怎么吃饭。”
宋明月将手展示出,小丫头只是笑了笑,道:“公子说了,姑娘蕙质兰心,放了姑娘恐怕姑娘使诈,还是让奴婢伺候姑娘饮食。”
宋明月咂了咂嘴,狗墨修想得还挺周到。
小丫头揭开食盒,里面都是原主爱吃的东西。
宋明月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还不下五口,她就觉得气得慌,气都气饱了。
“不吃了不吃了,你下去吧。”宋明月无奈的赶人走。
小丫头也没有在劝她,只是应了一声是便就退下。
小丫头临走之前,还特意四处看了看。
宋明月:“???”
小丫头:“哦,是这样的姑娘,公子叫我们防着点屋里的尖锐东西,您请休息,不打扰了。”
小丫头言毕又碎步而离。
小丫头不说还好,她一说,宋明月就想起来了,墨修曾经送给她一把小刀:思月。
她之前本想扔了思月,但想着还可以卖钱,便又留了下来。
因为小刀太过于精致小巧,她都差点忘了她把小刀随手踹进亵袜之事。
宋明月惊喜的摸向小腿与脚间,果不其然,思月还在。
宋明月笨拙的将思月取出,又笨拙的将思月刀鞘拔开。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腿脚间的束缚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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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吕苏正到达了镇国将军府外。
吕苏这才刚到,墨修就如同长了天眼那般,他则从府中而出。
“稀客。”墨修笑吟吟的。
吕苏也不废话,只面色不善的问道:“明月呢?”
墨修笑了笑:“不急,想要人,先听听我的条件。”
吕苏眸子眯了眯:“你到底想干什么?”
墨修呵呵一笑:“不干什么,也就和你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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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月这边褪下束缚,她刚想开门就立马停住。
她思索着,按照正常程序发展,是不是得走不寻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