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舞眼珠子转了转，随手从床上捡起一根发簪，扬起下巴，道“就用这只簪子，先刺破她的眼睛，要是还没疼死，就再刺破她的喉咙。”
“好。”夜庭泽一扯唇，宠溺看着榻上画舞。
他起身，下榻，居高临下站在跪地的女子面前：“你很怕？”他低眉，笑道：“把头抬起来。”
女子颤了颤身体，抬头看着他，咬着唇泛白不敢说话。
他扬唇，把玩着手上的簪子。
女子小猫儿似的缩着身子，看着面前俊美又可怕的男子，见他眸光骤然一狠。
倏地，眼前银簪一飞，她来不及尖叫，那银簪已经穿过床上画舞的眼睛，直穿脑而过。死时，而画舞脸上还保持着得意的笑容。
女子被这血腥场面惊呆了，
她愣在原地，连害怕都忘记了。
一只冰冷的手抬起她的下颌：“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选你活着吗？”夜庭泽扯唇道。
“世子？”她楚楚可怜看着夜庭泽，浑身抖得更厉害。
夜庭泽眯起眼，手下力道加大：“因为你是裴家二小姐裴洛颜，是平南侯夫人为容珏订的未婚妻，我想着把你玩弄在身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侮辱容珏一样！”
裴洛颜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夜庭泽徐徐蹲下身，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不敢正面去对付容珏，只敢这样可笑的方式折辱他，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一声自嘲从他的薄唇中溢出。
裴洛颜唇畔咬出了血，一滴滴落在紧抠的手背上。
夜庭泽偏头，自顾自看着她继续道：“你说，你说容珏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看不起我，可是他凭什么看不起我，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平南侯世子，大冬天连件像样的锦袄都没有，还有那手，他那手上都是冻疮，比我家小厮还不如，”
他面色一狠，攥着她的胳膊，让她呢被迫面向他：“十多年了，他现在是盛京第一世子了，连圣上都器重他，他手上的冻疮都好了吧，可是为什么我的脚，我的脚还是这个样子？！”
他铁青面色中带一丝疯狂，一把扯落右脚上的袜子，露出一只枯瘦，僵硬丑陋的右脚。
他眼里带着痛恨：“都是他，都是他拉我下去的，为什么，明明该死的是他！”他越说越狰狞，伸出那脚，一脚脚狠狠的踹在裴洛颜身上。
“容珏，你该死，你该死，该死！”
“砰”的一声，盆落地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疯狂。
夜庭泽停止踹人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开门走进来的小丫鬟。
打水来的小丫鬟看到那只脚，惊得倒退一步，手上铜盆摔在地上，水花溅落满地。
夜庭泽在裴洛颜惊恐的眼神中，微笑着将她小心点抱上了床。然后，转身，朝着那丫鬟缓缓走去。
小丫鬟害怕的想逃，却双脚发软：“世子，不要！”死亡来临的恐惧让她不断摇头。
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呜，不，”
“咔嚓”小丫鬟脑袋一歪，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世子，”门外一声苍老低唤。
“进来。”夜庭泽负手站在屋里，一足着袜，一足赤果。
鬼宵进到屋里，见到床上，地上两具尸体，先是一愣，接着见到夜庭泽那只裸露的脚，又恢复了平静。
“世子，”鬼宵皱眉劝道：“还望世子顾念一下大公子的安危，如今大公子还在平南候世子手上，世子当想办法救他出来才是。”
“你让我主动送上门？还是你以为容珏是什么大善人？”夜庭泽嘲讽一声：“肃缘对他没什么作用，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顶多受点皮外肉，最痛苦的不过是几天碰不着女人罢了。”
鬼宵还要说什么，他摆摆手示意鬼宵退下，不在意道：“裴家又送来的几个女人我还没碰，到时候算作对他的赔礼就是了。”
鬼宵一噎，咬牙垂头：“是。”
……
夜色寂静，一轮孤月照庭，绿树香花掠影，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在池塘边的空地处转了一转，继而掀砖而下。
萧肃缘坐躺在墙角，洞口突然打开射入的光线，让他抬头，眯了眯眼，适应之后，看着月光洒在女子面上，一笑:“夜来有美人相陪，想来是人生一大乐事。”
慕清颜缓缓走到他面前，也是一笑:“夜来有美男作伴，想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说着，她手中多出一根细丝，将萧肃缘手上和脚上镣铐解了开。
萧肃缘看得一愣:“姑娘，你真来劫色？”
“公子不敢，”慕清颜蹲着身，偏头看他。
萧肃缘笑了，挑眉：“自然敢。”
两人很快出去，悄静的院子里只有稀疏的灯笼摇曳着微光，或上夜的小厮嬷嬷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两人躲在一座假山后，避开了那些人，萧肃缘走出来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周围苍树蔽墙，黛瓦高檐，一副雅致闲适的宅院，丝毫没有人埋伏的痕迹。
萧肃缘环绕了一圈，挑了挑眉。
慕清颜朝一边廊庑走去，道：“不用想办法出去，这院子看起来没人把手，院子外却有数不清的夜卫，除非你萧大公子已经出师，超过了你师父夏宋第一高手的鬼宵，不然就别妄想了。”
萧肃缘听了这话，追了上去：“那你还带我出来？”
慕清颜看他一眼：“你就不想找找齐飞舞被关在哪儿？”
萧肃缘脚步一顿，诧异看着她：“你知道？”
慕清颜扬唇：“我在找她，却没想到找到了你，既然咱们目的相同，就多你一个帮帮忙，多个人总是要多一份力量。”
萧肃缘这才噤了声。
两人把整个宅子差不多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月亮已高挂，灶房内的桌子上燃着一盏小烛，上夜的嬷嬷坐在那儿呼呼大睡、
门外一小颗石头，“唰”点在嬷嬷身上，那嬷嬷脑袋一垂，睡死了过去。
然后就是萧肃缘走进去抱怨的声音：“找了大半夜都没找到个人，但愿这灶房不会坑我，给我留个烧鸡也好。”
慕清颜跟着他一起拐进了厨房，挑眉：“怎么，这几天没吃好？”
萧肃缘没好气道：“废话，你做阶下囚能吃得好？”
慕清颜去灶台旁罩着的小桌上走过去，诚恳笑道：“我向你保证，别的阶下囚吃不吃得好我不知道，但容珏的阶下囚，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想虐待你，是他根本没在意你吃的好不好。”罩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红烧猪蹄，一碟包子和几碟酱菜。
萧肃缘白她一眼：“你他娘能不能给老子留点脸。”
说着，拿起那小桌上的一个猪蹄就不顾形象的啃了起来。
那饿狠了的架势，是真的可怜了堂堂萧家大公子。
慕清颜把那一碟子包子撕开瞧了瞧，拿着肉馅的啃了起来，至于那碟酱菜，两人都直接无视。
隔壁房间，突然一声油腻沉厚的声音传过来：“小妖精，你想死我了！”
“咳，”冷不丁被恶心到的萧肃缘呛住咳嗽一声，一个白菜包塞进他嘴里，堵住了声音。
萧肃缘一怒看过去，慕清颜没理他，咬了口包子，朝屋外走去，萧肃缘拿着猪蹄跟了上去。
伸手在窗纸上戳了个洞，两人站在屋外借着那小洞往里看，里面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一阵狗啃，衣衫脱得乱七八糟，急急往床上滚去。
“嘘，厨房有人上夜呢，你别把人吵醒了。”女人警告的声音道。
男人不在意道：“宝贝，怕什么，那上夜的是杜嬷嬷，睡着了，雷打不醒的人，没事，快让我亲亲。”
“嘶，臭男人，真讨厌，”
“哈哈，快让我亲亲，都想死你了。”
很快，一场热战就这样开始了，里面不断传来暧昧的声音，就是不用贴着那窗口都看得见。
萧肃缘借着里面的烛光，看清那两坨肥肉，差点没恶心的背过气去。
慕清颜还在啃着手中的包子，边靠着窗，边解释道：“这里面的女人，她娘死了，她就和后爹好上了，后爹掌管采买。讨好他可以吃燕窝。你看那肚子，大的跟倭瓜一样，就是因为她后爹疼爱她的结果。”
萧肃缘只觉辣眼睛，别开脸：“你怎么知道？”
慕清颜挑眉：“我家有位天天小话痨天天和我唠叨这个。”
里面的暧昧声音止不住的传过来，萧肃缘浑身冒鸡皮疙瘩：“那一坨肥肉，怎么受得了？”
慕清颜吃完最后一口，拿帕子擦了擦嘴，道：“你五六十，配个十几岁小姑娘，不觉得嫩，再者食色性也，男人太久没碰女人，遇母猪都吃得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萧肃缘上下打量一下这个看起来少女打扮的慕清颜：“你怎么这么懂？”
慕清颜淡定道：“这是问题吗，问题是你怎么这么不懂？”她挑眉：“堂堂萧家大公子，蜀地最风流的公子哥儿，这东西不懂？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萧肃缘脸一僵，随即骂道：“放屁，谁说的，老子女干他全家！”
慕清颜见他这么激动，愣了：“你真是个雏？”
萧肃缘一噎，不理她，刚准备拿起手上的猪蹄啃，但那猪蹄越看越像里面的两个人，实在是恶心得不行。
他转身又回到厨房搜刮了一番，狠狠皱了眉：“这厨房除了个猪蹄，没别的了不成！”
慕清颜拿出铁丝，撬开了一边锁上的柜子，里面的冰盆里放着几只打理干净的生鸡鸭，她从里面拿了一只鸡。
对着东翻西找的萧肃缘晃了晃手上的鸡，扬眉道：“走，出去烤鸡吃！”说完，她从另一边架子上挑了几瓶调料，朝门外走去了。
萧肃缘看得一愣，随后赶忙跟了上去。
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两人躲在几棵古树下，架着干柴，翻烤着烧鸡。
慕清颜熟练的撒着作料，风一飘，满院子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早知道你有这手艺，刚才我还啃那猪蹄做什么？”萧肃缘靠坐在树干上，双手撑着后脑勺道。
慕清颜见鸡肉烤得差不多了，灭了火，和萧肃缘一人撕了一个鸡腿啃起来。一口下去，外皮焦脆，内里香嫩，让萧肃缘这锦衣玉食到大的贵公子称赞不停。
两人谁也没客气，把鸡分食了干净，萧肃缘拿着手上的鸡翅膀，好奇道：“据我所知，珏世子可是除了一年前和一个叫陆婉的女人有过情事，就一直没碰过女人，照你那说法，他看母猪不也该香了。”
萧肃缘沉眉，分析道：“我说这珏世子当时怎么突然宠幸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憋了二十多年，一朝忍不住，所以随便找个女人都觉得跟朵鲜花似的？”他转过脸，看着慕清颜问道：“你就直说，那陆婉长得多丑吧！”说完，他啃了一口鸡翅膀。
慕清颜斜靠着另一棵树，挑眉道：“他不一样，他是个意外。”
萧肃缘啃着鸡翅，扬眉示意她说说怎么个意外。
慕清颜捡起地上的一根柴火，扔向远处的绿篱，再回眸看他：“我一直觉得他无能！”
“砰！”
“你说什么！”萧肃缘吃惊的道，一个骨头卡在喉咙，他忍不住咳嗽好几下，才满面通红指着那绿篱处：“你刚才扔到什么了，这么大动静！”
慕清颜淡淡一扯唇：“估计是猫吧，吓着了就滚到地上了。”
萧肃缘平复了呼吸，又坐下来，犹疑半晌，道：“你怎么知道，咳咳，珏世子不行？”
慕清颜别有深意看他一眼，笑道：“我试过。”
萧肃缘吓呆了：“贴身上去？”
慕清颜拨开被风吹乱的额发：“亲身贴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肃缘反应了半天，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婀娜动人的身段，实在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后抬头看着慕清颜一脸认真，完全看不出半丝说谎的面容。
萧肃缘是真的惊呆了！
夏宋第一才华横溢，姿容盖世的世子，竟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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