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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很久了吧。”

跟景初落告别后,简单便上了车,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得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她这话虽说的是‘你们’但明眸却直勾勾地看向江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指向。

“都是老朋友,客气什么,再说,我们也差不多才出来,”江让摆手,一副老熟人的热络。

演出结束后,本想着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却被临时加了场媒体采访,若是平时,几人也不想地就会拒绝,但念在新年伊始,加上演出的顺利,三人便接受了采访,原以为几分钟便可以结束的采访,却拖拖拉拉到现在才结束。

老朋友?

简单心道,怎么平平常常的三个字从江让嘴里出来,就宛如天籁呢。

嘿嘿……

没想到崽崽居然把她当朋友了,她脸色平静,十分沉稳地微微侧过头,看向车窗方向,嘴角却是控制不住地上翘着。

直到一声克制不住地轻笑从嘴角溢出,才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紧张地瞅了眼车上闭目养神的二人。

好帅!

怎么睡觉都这么好看。

简单一眼就被江让的睡颜吸引,一时移不开眼。

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崽崽在自己身侧(其实隔着一个过道)睡着。

她微微侧过脑袋,仔细端详着,脸上带着姨母般的微笑。

江让毫无察觉地调整了下位置,正巧车子经过一段比较颠簸的路,他有些不舒服地皱眉,眼皮似抬非抬,在他睁眼前,简单忙收回视线,举起手机,故作认真地在玩手机。

卜景早在车子颠簸前,准确来说,是简单发出一阵轻笑的时候便睁眼了,简单的那一系列的小动作,他都冷眼看着,只是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烦躁的情绪,在昏暗的车厢内,隐藏地非常好。

简单总觉得身后似乎时不时地吹来一股冷风,她缩了缩脖子,想借此驱散一点寒气,但效果不太满意。

她知道卜景坐在她身后的位置,从上车前便知道,只是因为他一直合着眼睛,双手抱胸地靠在车后座,她便没有过于关注了。

只是背部凉飕飕的感觉叫她无所适从,她转头,就见忽明忽暗的车厢内,卜景的深如寒潭的眼底泛着冷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位置,直到对上她的眼,原本紧抿的薄唇忽而勾起,带着邪气的魅惑,看得简单心尖一跳。

“你......醒了?”简单压下心头的悸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都是现场的气氛过于燃,好几次,她实在忍不住也大声尖叫呐喊,虽然有几次是景初落拉着她一起叫,但大多数都是她自己激动难耐。而过度放纵自我的尖叫的结果就是,嗓子喊着就喊哑了。

“被你这样盯着,谁能睡得着?”卜景毫不客气道。

“谁......盯着你看了?”简单立马反驳,刚扬声说了个“我”字,想起还有人在睡觉,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接着说了几个字,她明明看的是崽崽好不好。

她这幅模样在卜景眼中,便是有些心虚,卜景忽地心情有些好,睡意也散了些。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醒了,还是,你背后长眼睛了。”

“我脖子酸,活动一下筋骨,转脖子,不可以啊。”她说着,怕他不信,又做了几个扭头点头拉伸的动作。

瞧瞧这人说的什么话,她这是纯属偶然好不好,虽然她内心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想看的,但她还是不会承认的。

谁让卜景今晚的发型过于出乎她的意料,也非常对她的胃口。

呸呸呸。

“啊,原来是老年健身操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知道......”

简单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语气带着些许撒娇,自己却毫无察觉。

卜景显然对她忽然的白眼有些意外,许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他翻白眼,卜景竟觉得有些有趣,坐直身子,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其他新鲜的表情。

“有本事你说。”

简单的反应明显没有让他失望,她蹙眉,嘴角撇了撇,“我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会说话,那你来给我看看,怎么叫会说话。”

他这么一说,简单表情一滞,忽而露出一副看外星人的好奇模样,“你这样,你小学语文老师会伤心的。”

卜景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调侃,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看向简单的目光,晦涩不明,他就这么盯着她,一言不发,却叫简单有些心慌,神情也有些不安,她是说错话了吗?

“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卜景突然笑了起来,看到简单脸上的错愕,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简单反应过来,补救地呛声“我回收刚才的话,你语文老师真的很伤心!”

卜景突然伸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你语文老师伤心,关我什么事?”

简单愣住,整个身体的感觉都集中在头顶男人那只宽大又温暖的手掌在发顶的摩挲,也没听清卜景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薄唇在她面前一张一合。

他在干什么?

摸她头做什么?

天,她今天有洗头的吗?

不是吧,她好像两天没洗了,怎么肥事。

卜景好笑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呆滞再到怀疑害羞...嗯?懊悔是什么意思?

他挑眉,收回了他的手,手指轻轻地握紧,手心中似乎还有发顶的余温,还有女孩发丝柔软的触感。

他刚才是魔怔了吗?

居然就这么伸手了。

他想说自己的本意是因为看到她头顶的那撮翘起的头发,那顽强的小翘毛,自他睁眼的时候便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眼中,他已经看了半晌,那撮头发随着简单的转头点头动作左右晃动着,带着些许的俏皮和可爱。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空气也似乎凝滞,他看了眼脸色绯红的女孩一眼,轻咳一声,再次伸手,想指她的头顶,却见简单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脑袋,一副害怕触碰的样子,他默默收回手,解释道“我是看你头顶上的那撮毛屹立不倒,看得我有些头晕,我想着替你把它压下去。”他有些不自在说着,似乎是第一次解释这么的没有说服力。

简单‘哦’了一声,顺带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显示她明显是不信的,“那你别看啊。”她感觉自己似乎扳回一城,顿时有了底气。

“我为什么不能看。”

“这是我的头发。”简单义正言辞。

“这是我的车。”卜景不甘示弱。

“我的头发我自己做主。”

“请你搞清楚,现在你做的是我的车,我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你的吗?”简单气笑,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又不是东西!”

“呵......”卜景突然轻笑出声,赞同地附和“嗯......”

“你,我”简单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东...不对,我不是东...也不对,总之,你是啥我就是啥。”简单想了想,自己这么说总没错了吧,他总不会说自己不是东西了吧。

“我是男人。”

“我也是...”

“哦?”

“呸,我是...不是,不想理你了”简单转身,耍赖似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他,只是莫名地看着怀里的包越看越碍眼。

她随手将包丢到了座椅一侧,果然,紫色的包包不符合她的审美。

她双手抱胸看向窗外,许久,胸口剧烈跳到的心脏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没错,她刚刚的行为,大半部分的原因不是因为生气卜景的话,而是气自己的心,不过是跟他说了几句话,便抑制不住地一直狂跳着,任她如何压制,深呼吸都无法平静下来,特别是经过刚才所谓的‘摸头杀’之后,心脏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点儿也不配合地沉醉式地跳动着,若不是不久前的体检提示心肺功能良好,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

她垂眸,一脸深思,眼皮轻敛,在眼底落下淡淡的阴影。

卜景抬眼,看着前方女孩的背影,一动不动,犹如一尊佛像般,呈静止状态。

突然车子的一个急刹车,她脑袋突然直直向前冲去,电光火石之间,卜景行动快于思想地伸手拉住她的后领,避免了她的额头和前方桌椅的亲密接触。

“啊?发生什么事了?”简单有卜景的胳膊拉着,免去了脑袋之苦,一旁的江让却是没有那么幸运了,随着一声不太强烈的“嘭”,江让的额头便撞上了前排的椅背,幸运的是椅子虽然是硬的,但因为外头有着东西包裹着,除了额头有点红外,并未出现其他不适,只是把睡梦中的人惊醒。江让揉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了眼窗外,顿时瞪大了双眼。

不是吧~

简单只觉得脖子一紧,接着便清醒了过来,她好像隐约间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扯住,避免了碰到脑袋的风险,但她不敢回头,毕竟,心又似乎不太平静了呢。

她不太舒服地揉了揉脖子,见江让捂着脑袋,愣愣地看向她的身后,她顺着他的目光侧身,转头,看到窗外的景象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一口都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她诧异地看了一圈。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她窗外那些举着牌子,举着相机,互相推搡,却十分团结地围着车子,将车子里一层外一层地包绕着的人,是粉丝还是...si生?

“是si生!”卜景淡声道,声音里透着冰凉,透彻心底的凉。

简单突然有些庆幸他不是以这种情绪跟她说话。

她回头,看了卜景一眼。

他脸上的妆容似乎还来不及卸便上了车,身上的衣服也没换,估计几人是为了避开媒体的追问,才连衣服也不换,便直奔车里。

看到窗外的场景,他眸色顿时沉了几分,眼里的凛然,若是对上,难免令人有些害怕,脸上虽然是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那勾起的嘴角却带着凌冽,“直接开!”

卜景沉吟了几许,不紧不慢道,却叫简单一阵心惊,结巴道“别,别,万一她们受伤了...”倒不是怕出什么人命,简单相信,以卜景的地位和影响力,断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既然他这么说,说明司机也是开车技术一流的人,才能有这样临危不乱的魄力,将车顺利开出。

只是,她看了眼约莫有百人的车外,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即便再优秀的司机,若是遇到如此多人的拦截,也很难保证不伤一丝一毫的,若是出现伤人事件,那对他们几人却是百害而无一利。

“我们不是有医生吗?”卜景忽然开口。

他言外之意,便是他们车上有医生,出了事情,有人受了伤,就可以由她出面去救治,所以算是有了后盾的储备。

简单瞪了他一眼,她是医生没错,但不能想着人家受伤吧,再说了,要是她从车上下来,那些人指不定怎么想她呢,要是疯狂起来,对付她怎么办?还有,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手一拍,便将信息传网上,到时候万一将她拍到网上,那她不就完蛋了吗,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可不想出名,一点儿也不想。

此时的简单还没有意识到,拜演唱会上的某位摄像大哥所赐,她的一张哭照正在她所担心害怕的网络上疯狂传播着,当然,等她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这都是后话了。

可眼下——

“我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简单小心翼翼地举手,弱弱道。

虽然她是追星一族,但都是建立在合法合理合乎情理的条件上的,她虽然也会偶尔去机场送机接机,但一般都是在远远的地方拍个照,从不那么近地去接触,去打扰他们的工作和生活。

所以,作为以正当方式追星的人来说,si生跟黑粉,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差别,除了一个是纯逞口舌之快,胡乱散播虚假信息和谣言,一个是深入明星生活内部,干扰准确地说是侵犯他们的隐私,扰乱社会秩序等行为。

以一个生活中的,普通平常的追星女孩或是路人来说,这种变质的喜欢和所谓畸形的不喜欢,都是不被人所认可和接受,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以此为辱的。

他们的行为固然可恨令人厌恶,但若是站在一名医生的角度,她不想看到以这样不计后果的方式,给予警示,她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你放心,老李的技术很好的,不会有让你出场的机会”卜景看出她的心思,开口道,这算不上是宽慰的话却让简单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伸长着脖子,朝驾驶座的人柔声道“李大哥,你加油!”

话语刚落,她便坐回位置,没有瞧见车上三人听完她的话后,神色各异。

司机老李:小姐,老李头我都快退休的年纪了,孙子都有了。

江让:果然,简单出口,便知有没有。、

卜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