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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瞧瞧。”南羲发了话,行露应下是便往着牢笼走近了些。

白与涵的手腕就在铁笼边上,她小心翼翼的伸上手去摸了摸脉象,才不过片刻,白与涵就猛然地惊醒了过来!

笼中人如同一只被打怕了的狗,因紧张害怕,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

行露收回手,说道:“郡主,倒不像是绝食,是病了。”

“这药可能给他喝?”南羲问。

行露颔首:“能的,只是不太管用,得让随行的御医好生医治才是。”

如今随行的御医都用来时刻照顾老国公了,想来没人通报,便导致白与涵病了不得医治。

“郡……郡主!”

白与涵在看见是南羲的一刻,似乎看见了能救命的光亮,也不知是哪拼出的一股力气,紧紧抓住牢笼边缘,身上的铁链子也跟着悉悉索索的响动。

“郡主小心!”行露也是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护着南羲往后退了两步。

“郡主救我!我没有杀公主,我没有杀公主,我没有……”

白与涵激动的几乎疯魔,泛着血丝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怕!

南羲听着白与涵嘴里不断重复的话,想起了一个道理,小偷都会狡辩,可她不明白这白与涵为何要求她救他?

这话说的岂不是太过荒唐了些?

“大胆逆贼……”

行露刚打算呵斥几句,就听白与涵哭喊:“太子!太子殿下可以给我作证的!那日我在教坊司……”

大抵是情绪太过激动,说到这里白与涵开始呕吐,想咽下去继续哭诉,反被呛得面色绯红,咳嗽不止!

“咳咳……他们……屈打成招……咳咳,呕……”

南羲捻着帕子掩了掩鼻尖,看着白与涵难受模样,道:“去叫个御医来给他看看。”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白与涵不能活着到西夏。

“屈打成招……救……”

白与涵那断断续续的话传入耳朵,她能看出来白与涵此时此刻有多想诉说。

“你说什么?”

“郡主救我……”

白与涵此时已经恨不得扑出去,他在刑部那么多日夜,见不着外头任何有身份地位的人。

他说的话无人相信,刑部为了逼他认罪,将他屈打成招。

“我没有杀公主!我是冤枉的……”

此时,行露侧眸看向了南羲,只见郡主眉间若有所思,遂劝道:“郡主!此人说的话断不可信。”

“长郡主!”

就在南羲心中疑虑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略有些急促的男声。

转身看去,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侍卫,想必此人便是负责看管白与涵的内卫司内阁执事,余广。

此人乃是陛下钦点,专门负责看守白与涵的。

走近了些,余广拱手作揖:“下官见过长郡主。”

低首行礼期间打量了白与涵一眼,遂看向南羲笑问:“这般污浊之地,长郡主怎么在这里?”

“余大人,本郡主听说犯人病了,遂前来看看,瞧着的确病的不轻,大人理应请御医来医治才是。”

“长郡主说的是,是下官疏忽大意了,这边让人去请御医来。”

恭敬地应下后,余广随即做请:“此地实在污浊不堪,长郡主还是先回去吧。”

“好。”南羲颔首。

临走时,余光瞥了一眼白与涵,此时此刻,白与涵竟一声不吭,整个人瑟瑟发抖,似乎是在惧怕余广。

此行她倒是心里多了不少疑惑,按理来说,白与涵的确是没这个本事杀西夏公主的。

西夏公主处在大南行宫,行宫守卫森严,怎会让一个纨绔儿郎钻了空子?

此案她不曾了解具体,一时间倒也不好下定论。

“郡主,奴婢身上沾染了些脏物,前头有河水,奴婢去洗洗。”

南羲这才发现行露手背上,沾了不少白与涵刚才喷出来的呕吐物。

颔首道:“去吧,快点回来,我先回马车给你备一身换洗衣裳。”

“是。”

这个时节河水冰凉,才洗干净手上脏污,十指已经有些麻木。

本欲起身离去,行露忽然看向了水中倒映着的一张脸,随着水面平静下来,愈发清晰。

她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水珠滑落在白皙的肌肤上,顺着脸颊流入纤细的脖颈,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已经有很久她不曾这样仔细看自己了,清风吹来,一朵细小的桂花飘落水面,滴入眉心,荡起一圈涟漪。

她站起身来抬头看去,头顶上是一棵桂花树,迎着秋末的风摇曳。

怪不得方才闻见一股芬芳,原是此处有棵桂花树。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摘了一枝头桂花,对着水面别在了鬓边,这花已经被风吹得有些发枯了,却也衬得人神态娇美了起来。

在树之高处,倒是有几朵开的正艳的,她试探地伸了伸手,那是她够不着的高度。

拿下鬓边的桂花,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一扬,桂花枝落入水中,顺水而行。

转身正欲离去,眼神倏地掠过的一道黑色身影惊得行露险些叫出声来。

只见长穆踏着插在地上的剑一跃而起!轻而易举的摘下了那最高枝头上的桂花。

“给你。”

长穆笑着将花递给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比手里那黄灿灿的桂花还要鲜亮几分。

“谢……谢谢。”犹豫了一瞬,行露还是伸手接了下来,笑容些许腼腆,下意识的垂眸看向手中桂花。

“这花很衬你。”

“不妨戴上。”

“我……”行露低着头,微抬的眼皮看向长穆,莫名耳根发烫羞红了脸来。

“奴婢告退!”急匆匆地行了礼,头一回走得如此慌乱。

“跑什么?”长穆抱起了剑,看着行露的背影不由得挑眉。

方才行露在这边带花的样子,他都看见了。

他一直都觉得行露这姑娘闷沉的很,每次见其,都穿着一身素净老气的衣裳,青丝梳的利落,带的钗无花无纹,合规合矩。

今日带起花来,倒是好看,想着想着,嘴角也不知何时勾起了一抹淡笑。

“行露,怎么了这是?”马车内,南羲着看着面色绯红的行露,不由得奇怪。

行露换着衣裳,只摇头:“奴婢无事。”

许是心里慌乱, 脱下衣裳时桂花还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