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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校园,罗传勇提议散步。

江宁没来由的有些心不在焉,就说自己先回房间,有件小事需要处理。。

叶秀眉取笑这个小弟娃如此急吼吼地走单线,多半是要去和小女朋友煲电话粥,咱们四位过来人应该理解支持。

邵平听出弦外之音,叶秀眉已经名花有主,便故作惊讶状,说本想撮合你们两个小年轻,郎才女貌挺般配。

叶秀眉捂嘴笑得不停,继而貌似爽快地答应,打趣说女大三抱金砖,吃亏的可是江宁呢。

江宁置之一笑,挥手作别,目送四位同学消失在丛林小道,这才嘴叼香烟晃晃悠悠地朝着宿舍方向缓步走去。

叶秀眉说得没错,江宁确实有电话要打,只不过对象不是小女朋友,而是一位拥有几分姿色的少妇。人在省城,他心却还在嘉州,念念不忘堂妹江小慧毕业分配之事。

县委常委办副主任杨婉青说了大致情况,其公爹罗雪松已经再次催促县教育局长赵天霸,初步考虑江小慧分配至县第一小学校,尚待县委副书记审定,叮嘱江宁不要着急,静候佳音。

江宁感谢一番,提醒杨婉青再盯紧一些,听县委办副主任邰南才说,下周市委组织部可能会赶赴嘉州,考察县财政局长,拟提拔为县人大副主任,最怕人走茶凉,即使县领导也未必比财神爷说话管用。

杨婉青语气忽然变得低沉,话意有些模棱两可,大概意思这是她最后一次请求公爹办事,照理说应该问题不大,至于为什么是最后一次,让江宁别追问,以后二人见面再说。

江宁脑子够灵活,只是不愿意朝着最坏方面去想,杨婉青口中“最后一次”的说法让人揪心,惟愿这位比亲姐还亲的老领导过得开心。

结束对话,江宁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坐在窗边静静阅读,不时提笔批注,好似当年读师范学校时那般用功。

省委大院西北角古树参天,其间坐落着六栋筒子楼,与百米开外的常委住宿大楼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尤为陈旧。

好在楼下桂树成林,花开正盛,随着秋风传来阵阵香气,浸人心脾,稍显简陋的普通员工宿舍也就增添了几分舒适。

二楼上,柳清柔身着鹅黄色睡衣,倒背双手,伫立窗前,远望幽深丛林,神色恬淡。

晚上西餐店里,舅妈姜姒问江宁有否联系,她当时心尖没来由的一颤,似有痛感,强装淡定随即转移了话题。

少女有些想不通,不说二人有否特殊感情,就凭朝夕相处三个多月时间,至少也算得上好朋友吧,为何这厮来到省城连一个电话都不打一条短信都不联系呢?关键是,他联系了姜姒,这说明啥呢?

少女有些委屈,还有些孤独。

下午,那位分配至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名叫邵兵的丘川大学同系同学打来电话,邀约晚上聚会,现在想来,不该一口拒绝对方,或许……

她不愿意继续往下想,转身回到卧室,上床躺下。

一列从京都出发的高速列车驶入丘川车站。

十分钟后,人潮中,一位身穿白色体恤衫的年轻人,朝着接站口方向使劲挥手,随后拖着行李箱,走向那位双臂抱胸眼含笑意的俊俏少妇。

提前一年结束京都中医大学旁听学业的孟飞回到丘川省城,将在省药监局处长方怡嘉推荐下,入职丘川省药业龙头企业仁心集团公司。

前来接站的俊俏少妇,正是孟飞曾在火车上结识的贵人方怡嘉。

简单寒暄几句,她引着年轻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在一辆白色奔驰轿车前停下,主动伸手帮忙提行李箱子。

年轻人懂事地自己提着行李箱装进轿车尾箱,满脸欢喜,跑回来打开车门,坐进轿车后座。

轿车徐徐驶出高铁站,消失在夜色中。

方怡嘉一边专注驾车,一边细细叮嘱明日赴仁心集团报到相关事宜,话语温醇,想得周到。年轻人听得极为认真,不时点头答应,以至于忘记欣赏车窗外的城市夜景。

两年来,随着二人交谈不断深入,方怡嘉打心眼欣赏这位萍水相逢的年轻人,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钦佩的向上精神,好似一道光,耀人眼睛。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不过一晃多年,已经消散殆尽,如今春风吹又生,那个夺去自己初恋的男人又浮上心头。当年大学毕业,还是少女的她亲自将同年年少的他送上南去列车,自己毅然回到经济落后的丘川,从此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女处长不知道自己出手相助孟飞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只是单纯地觉得,岸上人应该拉一把落水人而已,况且这个落水人让人值得出手,她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历经人生滑铁卢的的孟飞记得,文化不多的老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人家帮你是恩,并不是义务”。尤其两年北漂生涯中,他见识过太多人情冷暖,更为懂得珍惜别人赠与玫瑰只为手有余香的这份恩情,哪怕只有点滴,但点点滴滴都是情义,终生不能忘。

半小时后,轿车驶入丘川市科技城。

孟飞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地处内陆地区腹地的丘川省,如今竟然也有如此规模的现代产业园区,虽然相比北上广深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已经足够让人震撼。

微微侧首,方怡嘉瞧着一脸惊愕又一脸兴奋的年轻人, 缓声道:“丘川早已面目全非,它是整个内陆地区发展的真实写照!孟飞,在哪里何处的梧桐树上栖息不重要,关键在于自己必须是一只凤凰,究竟是金凤凰还是灰凤凰,不经历涅盘重生,永远看不清自己,当然,还得看你个人如何选择。有些忙,方姐是帮不上的,你一定要懂得,仁和集团只是一个平台,你真正的舞台不在于此,而在你亲手搭建的未来!”

话落,轿车已经停在一家全国连锁酒店面前。

方怡嘉看着走下车的背影,柔声叮嘱:“明日报到事宜,我已经作过交待,你自己前去就行了。另外,我已经交了酒店住宿费,仅此一晚,明晚自行安顿,呵呵,千万别夜宿街头哦,被叫花子捡去的话,方姐可不管的。”

孟飞被这位热心大姐逗笑了,本想说几句打趣话,随即收回去,屁颠屁颠去轿车尾箱取下行李,乐呵呵地挥手告别。

女处长毫不拖泥带水,连多余话都没说半句,驾车远去。

年轻人扭头看一眼灯火辉煌的酒店大门,继而转移视线,投向灯火阑珊中若隐若现的茫茫园区,久久未迈开步伐。

酒店门童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位貌似前来住店的顾客,不知是否合适上前帮忙拿行李箱,也听不清他嘴里唠叨些啥,唯独顺风听到隐约可辨的一句。

“宁娃子,老子回来了。”

夜已深,正在埋头看书的江宁猛然打个喷嚏。

少年扯过桌上的卫生纸,重重地擤鼻子,自顾自地骂骂咧咧,嘴上词儿不外乎是,“你个挨千刀的,要想也想娘们,想你江大爷作甚”之类幽怨词句。

谁让那家伙每次通电话雷打不动地说想念这词儿,害得老子鼻痒耳热的。

骂过一阵,他竟然发现自己还真他娘的想念孟家公子了,不禁有些惆怅,再也无心看书,遂起身去浴室洗澡。

“笃笃……”

水龙头放水声音依然没能压住敲门声,江宁裹条浴巾出来,打开房门一看,走廊空无一人,正怀疑是不是见鬼时,只见走廊地毯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半盘葡萄,想必是服务员送来的,兴许是久未敲开房门之故,遂放于此。

他将葡萄端进房间,再次钻进浴室,歌声迢迢。

远在嘉州的卿幽兰,此时正躺在卧室床上接电话,抿着嘴唇,努力抑制内心翻滚的激动气息,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听女儿话落,她颤声道:“清柔,你说的每句话,妈妈都将记在心里。谢谢你的理解,是的,有些话我现在不能对你说,等你出嫁后,妈妈再告诉你。你要相信,妈妈绝不是坏女人,对得起你爸,更对得起我的两个子女!”

话筒里传来低微啜泣声,伴随着几句“嗯嗯”应声。

“妈妈,等我安顿好,过段日子,将柳二娃送进丘川市一、四、七、九中其中任何一所学校读高中,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该为弟弟做点事情了,您同意吗?”

卿幽兰擦把泪水,连声答应:“好,好啊,柳二娃不愿意在长宁读书,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你爸态度坚决,认为柳二娃判给他了,就该让儿子跟随身边。你是清波姐,提出对弟弟的安排,老柳应该不会太抵触,毕竟是为了儿子有更好的读书环境。”

当妈的语重心长说道:“清柔啊,这方面你要向江宁学习!他本是家中独子,况且父亲早逝,母亲身体有病,你也知道,他读师范时还去舅妈饭店打工挣钱,即使这般挣扎着勉强度日,可是他不仅全额资助堂妹堂弟读书,而且还把邻居家孤儿带在身边,真是个品质优秀的好孩子!清柔啊,我早就想过送清波去省城学校读书,可是条件不成熟,如今你在省城工作,或许就能实现妈妈这个愿望。可是,我也担心啊,毕竟你目前尚未成家,带着弟弟一起生活,会不会影响你呢?”

话筒传来娇嗔声音:“哎呀,妈妈,你说家事就说嘛,干嘛又提及江宁那小子呢?好烦啦!他那么优秀,你咋不认他作干儿子啊?有这么个干儿子,你是不是特骄傲啊?”

卿幽兰气笑道:“你个傻玩意儿!”

少女咯咯作笑一阵,继而叹息道:“妈妈,今天我第一天上班就感觉压力好大呢,哎,这次省委组织部共进新人六名,只有我是本科毕业生,其他五位均是研究生,差距显而易见呢。”

当妈的不仅不安慰反而哈哈笑道:“有压力就有动力,以后你就有毅力去考取在职研究生,就不会成天想着玩耍躺平了事,我更放心啦!”

少女气得直哼哼,一腔幽怨道:“我不是你亲生的,肯定是你在垃圾桶里捡的!”

卿幽兰正色道:“清柔啊,老妈说的没错,你得记住,即使入职省委机关,也要倍加努力。俗话说,店大欺客,庙大选僧。省委组织部就是一座够大的庙,主持方丈自不必说,省委常委兼任组织部长呢,你们这些小僧,在外人眼里都是极其尊贵的,若是胸中缺乏二两墨,很容易被人看轻。”

“知道啦,我的啰嗦老妈!我挂了哈,明日上班呢!”

随着少女话音落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紧接着传来。

卿幽兰手拿话筒久久没有放下,神情恍惚。

女儿真就长大了,自己也该老了吧?

闲来无事又没瞌睡,头枕江宁双臂仰躺床上的望着天花板,神游万里。

他脑中好似放电影似的,从党委书记、乡长开始,横山乡党政班子、中层干部、一般干事以及村支部书记、村委主任,甚至还有所有与自己打过交道的大人小孩,皆一一浮现。

自己去横山乡任职,真正算得上干成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完成了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实现的全乡校舍全面维修。

此事真正意义不在于帮助新任副乡长站稳脚跟,更重要的是让貌似紧密抱团的横山班子出现一道裂缝,党委书记与乡长分庭对抗、下面干部各自分边战队的事实由此浮出水面,就好比完好皮肤下的暗疮终究化脓红肿,谁都看得见摸得着,自然再无机会讳疾忌医,欺上瞒下,暗中获取利益。

至于最熟稔见风使舵的普通干部与村社干部,一旦党委书记和乡长之间不再貌合神离,只得按照官道基本规则以及自己个人品质有所选择,多半偏向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自然而然就老实做事。

一个地方党政不和,最大害处在于领导班子缺乏战斗力,以至于贻误事业发展。上级一般会迅速作出处理,及时治疗早已化脓的暗疮,促使肌体更快恢复。

这,正是江宁所要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真正曝出横山党政班子问题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个才去任职不久的二十二岁毛头小子!

少年闭上望着天花板已经酸痛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喃喃道:“原来,左右一个地方局势,并不一定非靠设局做套的阴谋诡计不可,真正的阳谋却是实实在在的政绩大晒阳光下,更能推动局势加快变化。嘿嘿,有点意思呢,原来行走官道竟是如此有趣!”

明月照进窗,少年打个响指,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