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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忆南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并且,这个名字是怎么得到他老妈同意,被登记在出生证上的。

在他看来,他老妈虽然是一个堂堂正处级干部,却依然傻白甜,什么事都听他那个严格的老头子的,早晚要被这老头子卖了。

男人有多不可靠,骆忆南作为男人,最清楚不过了。

毕竟,他高中三年,作为校草,要不是为了攒养老妈的钱,早就不知道要换多少个早恋对象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大概四五岁,他老头子逼着他独立自主,故意离间他和他老妈的关系,嫌他这个儿子碍事,他才幼儿园,就被要求分房睡了。

而他那老头子,自己晚上回家晚,还不让他陪他老妈,可见这男人又自私又不要脸。

他肯定是为了把老妈养得越来越单纯,才好让老妈对他在外面的行径不闻不问。

骆忆南一直知道,自家老头子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这女人的名字应该跟南有关,应该是他当年在后臧造的孽,否则他怎么会起了这么个名字?

这件事,他觉得自家那个天真烂漫的老妈估计不知道,他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提,一个人默默扛下了所有。

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两年级左右,他跟着他老爹去了一个叫阿则的地方,那里的人看到他老爹就说女婿回来了,所以那女人估计是个臧族女人。

看,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孽债啊,家里有一个,外面有一个。

后来五年级的时候, 他在家里信箱拿杂志,里面掉了一封信出来。

收件人是他老妈。

他觉得挺奇怪的,毕竟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寄信,也是离奇。

好奇心让他偷偷拆了那封信,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这是写给他老妈的检举信,检举他家那混账老头子,在外面玩女人。

虽然早就知道这么个事,然而真的看到,还是不由得心疼他老妈。

他把信看完就烧了,装没事儿人一样回了家。

骆忆南提心吊胆地过了很多年,就怕哪天回家,家里突然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声称是自家老头子的骨血。

为此,他存下了所有压岁钱和零花钱,并且年年拿奖学金,参加竞赛拿奖,还用课余时间学编程,兼职搞软件开发,顺便开了个游戏工作室,炒卖一些游戏装备什么的,反正学习赚钱两不误,忙得一塌糊涂。

毕竟,万一他爸哪天犯浑,把外面那个女人带回来了,他和他那傻乎乎的老妈,至少还有条退路不是?

自己那个身居高位的老爹,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背后一肚子坏水。

你看看,这会儿又搂着自家老妈说情话,高帽子戴了一顶又一顶,也就他老妈好骗,换了是他,哪儿会信这老头子的鬼话。

他老头子还说给阿则又捐了3000块钱资助学生读书。

在骆忆南看来,捐钱是假,给那边的女人寄生活费才是真的。

骆忆南今年高三,刚考完最后一门回家,老头子和老妈非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骆忆南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地进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妈问,“考完了?”

骆忆南乖巧点头说,“考完了。”

老妈叹了口气道,“那有些事情就不瞒着你了。”

骆忆南大脑瞬间拉响警报,他挣扎道,“你们不再考虑一下了?”

老妈道,“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事实就是这样。”

骆忆南:什么事实?什么样啊?他俩终于要离婚了?

都说高考结束后是爸妈的离婚潮,难道他也赶上这潮流了?

骆忆南道,“妈,你放心,这些年我自己也攒了些钱,以后我给你养老。”

老妈点头说行,并道,“有可能的话,立个字据吧。”

骆忆南一愣。

老妈推了推面前的一份东西,骆忆南很怕是离婚协议。

老头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毕竟也成年了,也该经历经历了。”

经历什么?他俩离婚的事儿么?

当骆忆南穿着户外登山装备,跟着老爹老妈爬上尕扎雪山时候,才知道,特么这两人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把年纪了还玩极限登山运动。

此刻,他家老头子,穿着登山靴,一身登山服,爬得比他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还快。

“就是那里了。”他家老头子登上高处,指着一片茫茫雪域中的一个城市道,“那里就是原来的冈南了,原先三个县现在都合并成尕扎管理区了。”

冈南?

骆忆南?冈南?

老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啊,你爸当年援建后臧,来的就是这里,整整三年。”

骆忆南哦了一声道,“才三年啊?”

骆梓青瞥了自家蠢儿子一眼道,“如果再多几年,可能就没你了。”

骆忆南若有所思道,“是你在这里留了种么?”

骆梓青的登山杖都要戳过来了,还是苏漫直接道,“抬脚踹,比较快。”

骆梓青道,“万一山下有人,砸了人不好。”

骆忆南黑脸。

骆忆南终于问出心里埋藏了十多年的问题,“所以骆忆南是忆冈南?”

苏漫抿嘴笑,骆梓青反问,“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

骆梓青的话还没说完,苏漫就捧着肚子笑。

骆梓青连忙一把拉住自家娇妻,抱着道,“雪山上不能大笑,很耗氧,小心些。”

苏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确觉得头晕,靠在骆梓青怀里吸氧道,“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

骆忆南涨红着脸道,“我哪里傻了?”

苏漫继续躲在骆梓青怀里笑个不停,最后实在笑不动了,靠在骆梓青怀里道,“那次你带他来阿则回来,晚上他非要睡我身边,说跟我谈谈心。他问我,如果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到今天还这么觉得?”

骆忆南道,“是啊,你看看我爸这招桃花的样子,我自己招桃花,我像他,我能心里没谱吗?”

苏漫说,“所以啊,你说如果爸爸在外面有人了,你就好好读书,长大了养我,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骆忆南点头道,“是啊,大丈夫敢说就敢做,我存款也小几百万了,怎么啦,养你还不够吗?”

苏漫戳着骆梓青胸口道,“怎么样?我教子有方吧?”

骆梓青道,“坑蒙拐骗得很有技术。”

苏漫道,“那可不是,一年级辅导作业快崩溃了,谁知臭小子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当然欣然接受啦。”

苏漫叉着腰,对着自家儿子一脸得意地摇头晃脑。

骆忆南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被蒙骗了十多年的人是他自己。

他老妈为了让他好好学习,竟能使出这种手段,他们家的大boss原来竟是那个看上去傻白甜的老妈啊。

苏漫对骆梓青道,“你看我这技术是不是比你强?你这个网友骗了我三年,说你不认识骆梓青,现在我骗你儿子十年,把他培养成才,是不是青出于蓝?”

骆梓青叹了口气,非常渣男地道,“他非要这么想,这也没有办法啊。”

苏漫点头道,“他这么单纯,也不知道像谁。”

骆梓青若有所悟地看向娇妻,表示明白了。

骆忆南很无语问,“还有个困扰多年的童年创伤,能不能解答一下?”

苏漫摆手道,“说。”

傻小子问,“为什么那么小就让我一个人去睡?真是为了培养我的独立精神?”

骆梓青无奈道,“你晚上不是磨牙就是踢被子,有一次把你妈的腿都踢乌青了,害她每晚睡不好。我每天回来晚,又没法把你抓过去睡,只能让你自己一个人睡了。你是不是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反正恶人我来做,男人嘛,当然得有点担当了,你这点倒是像我。”

骆忆南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他又问,“小时候来阿则,为什么人人都叫你女婿?”

苏漫满脸笑意地看向自家骆先生。

骆梓青道,“当年他们想让我留在冈南,但没办法,我心有所属。”

这俩人腻歪起来真是没完没了,毫不考虑单身狗的感受,狗粮一把把地塞。

不对,还有个事儿。

骆忆南又想起来说,“等等等等,老妈,小时候我还收到过老头子的举报信呢,检举揭发他在外面玩女人!”

苏漫淡淡一哂道,“多大点事儿,不就是信么?你爸收得还少了?这种级别的干部,怎么可能不收信?大惊小怪。”

骆梓青补刀说,“没办法,还太年轻,少见多怪。”

说着,夫妻二人牵着手,亲吻彼此。

骆忆南觉得,这口狗粮真噎得慌。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家最多余的人,原来竟是他自己!

他这么多年纯属白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