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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番外二:明稚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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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 章年卿忽然被一个小太监喊走。也没说什么什么事,章年卿塞荷包他也不要。一路绕廊穿门,走到一排低矮的小屋子里, 推开其中一扇门,弯腰恭敬道:“章大人, 请进。”

章年卿一头雾水的进门, 屋子里面大大小小占了五六位大人,各个头发花白,在案头忙碌着什么。个别旁边站了一两个年轻人,帮忙打下手。

章年卿一进门,立即有小太监给他倒了杯热茶, 还上点心。

他不解的抓住正欲退下的太监,“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自己, 上下打量一番, 不解道。

他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的。

“章大人,皇上下旨让你编攥新史。从今日起,你便和诸位大人在东院编纂新史。”小太监声音尖细, 态度温和。末了, 还殷勤笑道:“大人这下把心放在肚子里了。皇上这是看重你呢。”

章年卿苦笑连连, 这算哪门子看重。

皇上是个厚道人,这个骂名不算白当。

章年卿虽挂名新史挂的憋屈, 他在翰林院的地位却一下子水涨船高, 原先待他视若无睹的人, 如今见面都是恭恭敬敬一拱手,唤一声:“章大人。”

章年卿得意一阵后,心里更郁闷了。一想到这些尊敬是他牺牲身后骂名换来的,便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主编新史的是为姓杨的学士,不过这个杨学士虽和杨典薄同姓杨,两个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杨学士手下带了四五个编修,其中本届榜眼何文秀、探花周存礼都在其中。另还有一位五经博士协助。

五经博士的活计很闲,基本是个顾问的角『色』。和章年卿的坐冷板凳不同,五经博士郑宏丰则是官阶高,资历厚,无人敢招惹。

于是章年卿多了位茶伴,五经博士捏着块点心边吃边道:“其实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坐过来了。”

章年卿释放出最大善意,笑道:“大人怎么不过来呢。你若早日过来,我一个人也不无聊。”

“哈哈哈哈,敢在这里说无聊的。也就你章年卿一个人了。”五经博士指着他哈哈大笑。

笑声引来了杨学士等人的瞩目,见笑的事郑宏丰,便无人言语。

杨学士恶狠狠的敲了敲一个小典薄的头,“看什么看。闲得慌。”

五经博士不屑的对章年卿说:“就看不惯他这个嚣张样,都来修新史了,还把这当什么美差。”

章年卿深有感触道:“刀笔诛伐,新史虽然难写,可若我们不来写,任由后人评说,那真是有冤也洗不清了。”

东院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编纂的这本新史,注定不会面世。待它出土时,将会是百年之后。他们这些人都已经作古了。

章年卿暗暗发誓,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将杨学士手里这本新史从新编写。

一定!

哪怕不图留名青史,也为世人口中那份师生情。和景帝是他的朝考官,在殿试上亲自点了他第一甲第一名。

...报恩谈不上,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

受到影响最小的大概是冯俏,小姑娘整日待在内宅吃喝不愁。

冯承辉倒是在新帝这里被提拔了,原先他是门庭冷落的东阁大学士,如今被平调至文渊阁大学士。职位虽是平调,权责大有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孔家除了陪读大皇子的孔穆行,基本也无大碍。

衍圣公依旧做着人形祥瑞,新帝为示亲民,特地召见了孔明江几次。

此举迅速博得了本届新科进士的好感,谁都知道衍圣公是头一次带着他们祭拜孔庙,如今新帝说是召见衍圣公,实则宴请的是他们这些学子啊。

大家无一不热泪盈眶。

唯有章年卿一脸漠然。

章芮樊所料不差,新帝继位第一件事便先动了吏部,吏部尚书调职刑部尚书,品级未变。新帝博得了一个仁厚的好名声后,开始对吏部进行大刀金马的整顿。

待一切尘埃落定,吏部上下不是齐地出身,便是跟随新帝的多年的,从潜府过来的老臣。

新帝美誉其名:“用人唯贤,举亲不避。”

朝堂上下颂赞,其乐融融。

章年卿将这一切写信给父亲,不久收到回信。

章芮樊在信中说,既然京城还算太平,便让章年卿好好在京城谋前程,他已经告诉张尚书不必再想办法把他调出来。并嘱咐章年卿一个人再京城好好照顾自己。

刘宗光最近很不是滋味。

新帝没动孔家没动冯家,甚至还把章年卿提用了。唯一出事的章家,还是章芮樊自己怕事跑了。

他如今虽还是首辅之职,其中实权以被消减大半。

新帝不欲大肆折腾朝堂,只在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雷厉风行。

刘宗光还没『摸』准脾气,不敢贸然出招时,新帝已经将他的家底掏得一干二净。

他在朝堂上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全都付之一炬。

柿子挑软的捏,刘宗光不敢对皇上怎么样,却对章年卿这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恨之入骨。

章年卿怎么就那么好命,卷子答成那样还能被点状元。

被先帝点了状元,还能被新帝重用。

若章芮樊还在,刘宗光还咽的下这口气,他宁愿相信这是章家倾尽家产为章年卿铺的路,也不想承认章年卿是命带福星。

翰林院杨学士这夜刚从东院出来,便被一顶小轿请进刘府。

杨学士细细禀告章年卿这些时日在翰林院的所作所为,说道最后恨声道:“...郑宏丰和他串通一气,两人整日吃茶闲聊,好不自在,简直把翰林院当戏园子了!”

“这两日居然还下起了棋,论起了棋道。”

刘宗光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那你怎么不让章年卿干活。”

杨学士忿忿道:“那是个干活的料吗。『毛』头小子,牙都没长齐。只知道意气用事,不懂领会圣意,搞得我整天要谋害他一样。天天跟我顶着干。”

章年卿原本打定心思就当个锯嘴葫芦,还从家里翻出围棋和五经博士一起玩着解闷。

但他发现,杨学士居然在和景帝驾崩先后留下这样一段话:朕儿年幼,不堪大任。唯齐王堪当托付......

说来说去,和景帝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连大皇子都不打算传位。要不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立太子?

还说和景帝信道,早已经算出自己命数将尽,还写信给齐王云云。

章年卿气的七窍生烟,真想撕了书痛骂一句不要脸。

想着齐王继位前的态度,再念着新史里编纂的内容。这么一衬托,显得齐王多么品德高洁,明明知道哥哥有意让自己辅佐侄子江山,却没有争夺之心。甚至在太后保荐,文武百官有争议的情况下。主动退出风波圈,由大家决定让不让他临危受命。

章年卿实在受不了杨学士这么胡写『乱』画,两人多次起了争执,各执一词。

章年卿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每每以杨学士获胜告终。

刘宗光挟筷子素菜,放到杨学士碗里。杨学士受宠若惊,忙说不敢不敢。

刘宗光道:“不必多礼。其实你说的这事好办,无非就是个教养问题。章芮樊如今不在京城,章年卿身边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小孩子本就热血旺盛,天真着呢。原本这些事,家里有个长辈指点两句,孩子就通了。这这这,不是现在没人点他吗。”

杨学士苦着脸道:“我倒是想点他两句。他也得听我的啊。”

“呵呵,他不听你的,是因为把你当对手看。你若是他的长辈师父或者恩人,你看他听不听你的话。”刘宗光抚着胡子道。

杨学士眼睛一亮:“这长辈师父我是『摸』不着边了,恩人又作何解?”他搓着手,眼中火热:“只要这小子安安分分,我这边肯定事半功倍。省的天天皇上身边那边小太监,追在我屁股后面问。”

刘宗光道:“这有何难。你找一日,往他手里交的点东西,说明日急用。然后雇几个人,趁他回家在书房挑灯夜读时,吹股『迷』烟,再把他书房一烧。然后你假意不放心他进度,临时过来与他商讨写对策。发现走水,趁火烧起来之前,带着人去救火。这番生死相救,他岂不把你当恩人。”

杨学士大惊失『色』,摇着手,“不行不行,万万不行。这会出人命的。”

刘宗光不耐烦道:“会出什么人命。把他跟紧了,见火一烧起来就去救他,保准伤不到人。何况,他现在一个人住着偌大的章府,你多出点银子,让人溜进他书房,把火油涂在室内。待他自己一点蜡烛,便自燃起来。和你半分干系也没有。”

杨学士若有所思:“是啊。我找他是为了新史的事...行得通,的确行的通。”

刘宗光高兴的拍着他的肩:“想明白了就对了。”

上车时,章芮樊终于忍不住问,“天德,你是不是怪爹不能带你走。”

“怎么会呢。”章年卿轻轻道:“你儿子如今可是京官。随意离京可是死罪。爹带我走才是害我呢。”

章芮樊别过脸,倍觉心酸。一甩鞭,扬长而去。

马车渐行渐远,章年卿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孔丹依推了冯俏一把,在她耳旁小声道:“快去哄哄哥哥。”

“怎么哄啊...”冯俏脚底下不肯动。章年卿现在看起来好可怕啊。整个人阴沉沉的,眼神像剜刀一样,一不小心就能刮下来一层皮肉。

孔丹依瞪眼,拍了她一下:“你不去谁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孔丹依话里有话,俨然是为未来在做打算。

冯俏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抚着他胸口替他顺了顺气。忽略掉两个人的身高差,这个动作还挺像模像样的。

“你别『摸』我肚子了,痒。”章年卿从离别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复杂的看着她。

冯俏尴尬极了,讪讪的收手:“你还看吗。我不看我们回家吧。”

章年卿并不想回去,家里如今只剩他一个人,想想就觉得没意思。却不愿拖着冯先生家陪他在这傻站着,只好点点头:“走吧。”

转身时,章年卿下意识牵住香娇玉嫩的小手,握住一手香滑,方觉不妥。赶紧松手,偷偷觑冯俏一眼,小姑娘雪肤花貌,纯真貌美,她不慎在意的拢起袖子,翩翩然的走在他前面。

章年卿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触感残留,心里没有一点风花雪月的意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自己的一厢情愿。以及,冯俏的谙不知事。

冯俏聪慧美貌,纯真多才。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不能说她不懂情,只能说她不开窍。章年卿不用问她都知道,在她心里,约『摸』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身份尊贵玩伴,不是她的哥哥姐姐,也不是她的丫鬟小厮。更不是她的闺中密友。

所以她会怕他,也会亲近他。大概就是觉得新鲜而已。

章年卿不想承认,看着她娟秀静好,时常会忘记她的年龄,也偶尔对她抱过一些旋旎的绮念。珍而重之当做他将来共枕而眠的人。

譬如今日,章家举家离京,独留他一人。他多想抱着她诉一诉衷肠,像无数话本的才子佳人一样,冯俏是朵温柔的解语花,来宽慰他,安抚他。他可以倒怀在她的温香软抱里,任凭外面前路坎坷,他总能找到一方温存之地。

终究,是他想多了。

很多年后,冯俏知道这件事后,完全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她无意间的一个举动,会伤害章年卿这么多年。她好笑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感春伤秋的小姑娘,“你啊,真是想太多。”

章年卿笑笑,没有解释一句。

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只能说这是一次校准,将他想象的冯俏和真实的冯俏进行了一次对比。

他很感激少年时那一段困苦黑暗的时光,也挺高兴他早早打破了对冯俏的幻想。

因此,后来才很清晰很明白的知道,自己看上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自己将要娶回家的事怎么样一个人。

第二日,章年卿略作整顿,轻装从简的去了翰林院。

章年卿料到自己在翰林院的日子会不好过,却没想到会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翰林院是清贵衙门,新科三甲入翰林,多是来学习熟悉典章制度。为日后拜相入阁打基础。既是来学习,通常会有老资历带着。先编纂一些史册,熟悉熟悉。待时日久了,自己便能上手独立做事了。

章年卿遇见的第一个问题是,没人愿意带他。

和往年炙手可热的状元不同,大家因为不知道新帝的态度,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所谓状元,出了这个翰林院许是的新鲜玩意,在这翰林院里,迎面遇见是十个人,八个都是状元出身。再不济也是个榜眼探花,更甚一些进士同进士,都是一些检讨、笔帖式之流。

皇上不缺人用。

这和章年卿的才华无关,新帝若对他心无缔结,凭章年卿的才华出身想平步青云,不难。

可若新帝不想用他,不愿意看着他拔尖冒头碍眼。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拼了命也要把章年卿按下去,不污了圣上的眼。

章年卿这辈子只能碌碌无为下去。

杨典薄抽出一本旧书,拍了拍书上的浮尘,实在看不下去,喊道:“章修撰,你现在忙吗。可否搭把手帮我把这堆书搬到南院去?”

“不忙,不忙。”章年卿连忙道,心中感激,面上不表。抱着厚厚的一摞书跟着杨典薄走了。

杨典薄三十出头,腆着肚子,十分有官威。外面日头正好,细碎的阳光穿林打叶照在二人肩头。杨典薄走得很慢,慢着慢着,章年卿心头那点郁火也消散了。

杨典薄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安静了,停下来,笑道:“少年人不受点蹉磨以后是要犯大错的。看开点。”

章年卿道:“我明白。”

杨典薄摇摇头,“你不明白。你爹就是个糊涂蛋,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明白人。”

章年卿惊愕道:“你认识我爹?”

“我和章芮樊是同年,是那年的探花郎。”

“是...吗?”看起来不像啊,杨典薄面容年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