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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白衣魔修的目光平静地望了过来,廖炳心中竟极荒诞地升起了一丝欣喜之意。

他定是着了魔中了邪,才抛却所有矜持与自尊,全心全意只为那人的一记目光而激动不已。

也许是这人皮相太过动人,也许是他轻而易举将薛凝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计谋折服了廖炳,让他不由赞叹甚至有些敬佩。

然而那崇拜只是惊讶而短暂的,似云端之巅的神祇瞧见凡人竟能挣脱宿命枷锁般饶有兴致地沉默了一瞬,高高在上从不挂怀。

“这却要从景云系的天地大劫说起,因其灵气衰竭入不敷出……”

廖炳还想卖卖关子,却听见顾夕歌淡淡道:“整个虚空界,就是各个大千世界练虚修士的葬身之所。死去的练虚修士越多,能突破为大乘仙君的修士就越少。因而才有那天运珠构筑的美好陷阱,贪恋之人自会乖乖中计飞升无望。”

“仅仅一个虚空界还不算麻烦,真正麻烦的是天地大劫来临之时诸多大千世界之间出现的破界门。谁愿意平白无故被其余大千世界所压制,处处受限无力反抗?”

“只要能奋力一搏者,定会竭尽所能与其余大千世界之人抗争到底。纵然大乘仙君高高在上并不受牵连,但他们本身运势却与自己所在的大千世界息息相关。若是其原本的大千世界被合并吞纳,想要破界飞升还要看接管者是否同意。。”

白衣魔修叙述得平静淡然毫不惊讶,廖炳却听得极为心惊。虽然他已对顾夕歌心生惧意高看一眼,但他依旧不知道这人是从何得知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真相。

的确,这就是整个虚空界的真相,也是八千年一次的天地大劫的真相。若让虚空界中所有练虚真君听见顾夕歌方才说的那些话,他们怕绝不会为了区区百余枚天运珠拼得你死我活。

莫非商剑影这位了不起的天纵之辈,也在其传承中留下了记载?细想起来,此人怕是未进入虚空界之前,心中就早有谋划笃定无比。

廖炳越想越惊,只在心中又将顾夕歌抬高了几分。直至此时,他才承认顾夕歌是个了不起的对手,至少远超自己与薛凝。

蜷缩在纳魂珠中的廖炳立时有些垂头丧气,他却听顾夕歌淡淡道:“你说想告诉我的消息,究竟为何?”

原来此人也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仅此一点就比不上自己那位大师兄。廖炳很是精神抖擞了一会,他却恭恭敬敬地答道:“在这虚空界中却有十座天运府,只有上等世界修士方知那些宝库的位置。其中不仅有难以计数的天运珠,更有传说中的仙器贮藏其中。只是那些仙器个个都生出了器灵,只有得起认可方能将其带走。”

“数万年来,也只有寥寥几位修士有缘得其认同,其余人等不过捞走好大一堆天运珠罢了。尽管那些天运珠对练虚修士自身无用,但的确能阻止天地大劫来临。”

“且一个大千世界修士收集的天运珠越多,其本身所在的世界便有极大可能在渡过天地大劫之后提升等级。此法对上等世界并无多大用处,但对中等世界下等世界却依旧效果显著。就比如上次天地大劫时,炽麟仙君同商剑影将九峦界从七等世界提升为六等世界,当真是了不起的功绩。”

顾夕歌听了此言,却只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皆对耀光之境的来历猜测颇多,如此看来那定是炽麟仙君和商剑影自虚空界中带出的一件仙器,亦可算一座洞府。只是不知何故那仙器破损严重,商剑影重新用一层层阵法修缮了耀光之境,炽麟仙君用自己的神魂填补了最后的空隙。

临行之前自己那死对头忽有如此多的感慨,怕是他早知其中真相。

也难怪前生陆重光说自己目光狭小心中毫无大爱,只拘泥于爱恨情仇之中不得超脱,他那时颇有不服耿耿于怀。现在想来,也许上辈子那人早在耀光之境中便隐隐得知了一些真相。陆重光又主动提出去虚空界中走一遭,如此才真正明晰了他要走的道。

真是一步差步步差,前生他眼睁睁看机缘从自己指尖溜走,还自鸣得意十分骄傲,简直是混账又糊涂。

随后顾夕歌却将廖炳放了出来,那缕瑟缩的神魂刚得自由之时简直欣喜地难以自持。他在空中踌躇犹豫了一会,却乖觉之际地并未趁机逃走。

白衣魔修又将廖炳的袖囊直接扔给他,直截了当地命令道:“给我一张虚空界的地图,想来你的地图上定然标注了那十座天运府的位置。”

中计,终于中计了。

廖炳的神魂恭顺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却暗笑再聪明之人都有利欲熏心的时候。这人当真以为天运府是什么好闯的地方,其中聚集的必是各个上等世界真正的精英,就好比自己的大师兄陆铭,又比如拂云界几位了不起的大能之辈。

他就要眼睁睁看着这魔修是如何自己作死,闹得个神魂不存的下场。纵然最后廖炳自己也会神魂无存,但他临死前能见到顾夕歌倒霉也就心满意足了。

清冷山巅,松间明月。

悠悠水汽自茶壶中升腾而起,香气凝而不发十分矜持。

黄衣男子手腕微抖,不急不缓地倒了三杯茶。他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舒心又优雅,更透出一种自然而然融于天地的意味。

他清雅面貌在这纯白落雪明月面前并未失色分毫,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眼前之人的眉眼更赏心悦目,抑或是情景相融动人心弦。

待得那人比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在场两位修士方端起了茶杯。

那原本凝而不发的香气此时却一分分绽放开来,似高山流水般淡泊高洁,犹如梅花上的细雪骤然而落,冷香遍地沁人心脾。茶水一入腹中就化作一缕最最纯净的灵气,疏通脉络关节理顺纷乱之处,更使品茶者心神俱静如闻天籁。

在场诸人都非寻常之辈,自能品出这盏茶的好处。立时便有人赞赏道:“当真好茶,卢道友这泡茶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这夸赞的话语若让其余人说来,难免会落得一个谄媚讨好的坏印象。但眼前之人眉目英俊神情坦然,就连这夸赞之语气让他说来也让人格外高兴。

于是卢若澄也真心实意地回答道:“钟道友谬赞,也只有你们二人才配得上我这盏好茶。”

另外一个紫衣修士却并不答话。他只斜斜倚在那株松树之下,悠悠望着山巅一线明月缓缓升起,神情坦然又自矜。

但钟期却敏锐地注意到,那紫衣修士忽然皱了皱眉,动作极轻微却不容忽视。

“陆道友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如说来让我二人听听。若我等能助你一臂之力,定不会推辞半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那不省心的小师弟廖炳忽然肉身不存罢了。”陆铭淡淡道,“他当真半点不让我省心,只在虚空界外就招惹了九峦界的人。那些修士虽是六等世界之人,却有人好运得了炽麟仙君与商剑影的传承,贸然树敌颇为不智。”

“炽麟仙君已经是八千年前的人物,其继任者又能有什么出息?你那位小师弟修为不高,惹麻烦的本领却太大。定是他有眼无珠招惹了什么厉害人物,你也不必太过挂心。陆道友已然尽到职责,即便是廖界主也不会怪罪于你。”钟期轻轻合眼,神情之中却有几份悲悯。

“他如此性情我自然有所准备,奇异的是我并不知晓破他肉身之人是谁。这般大的因果,天道必有所载。”陆铭忽然微笑了,“那可是我贯泉界独有的因果之法啊,从无一人能逃脱其追踪。”

眼见自己好友如此不快,钟期自然要劝慰两句。他刚要开口,随后也指尖一颤,一丝怅惘之情自他眉间缓缓升起。

“薛凝也去了,她却是骤然自尽连神魂都未逃出。我与她过往之事虽早已尘埃落定,此时得知这等消息,也难免心中悲伤。更巧的是,我也并不知是何人将我那师妹逼到了那般狼狈境地。”

原本清寂的山峰越发沉默了,只有卢若澄事不关己地继续喝茶。他悠悠摩挲着茶杯,忽然开口道:“两位道友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师弟师妹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害。这般接近的时间,那般相似的手段,纵然那人有千百种手段遮掩事实,却依旧有迹可循。”

“我等上等世界修士早已熟稔,亦隐隐达成默契,自然不会在虚空界中内斗虚耗。那人极有可能是一个中下等世界之人,对虚空界之事并不了解,才会干出这等莽撞事情来。”

“陆道友的师弟尚未神魂俱灭,想来其中亦有周转之处。他为了保命,自会将所有事情一并说出以求喘息之机。如此手段如此修为,那人定然也会到天运府中搏上一搏。”

卢若澄这席话说得有理有据极为迅捷,其余二人也只能跟着点头。他又忽然问道:“钟道友,薛师妹葬身何处,你可否感知到大致方位?”

“就在青梗雪峰附近,距离此地不过半月距离。”

“离青梗雪峰最近的却有两座天运府,一座只有三日距离,另一座却要花上整整一月时间。我若是那人,为了小心起见定会舍近求远。不如我们三人就到那稍远一些的天运府中瞧一瞧,其中必有些微线索。”

陆铭忽然挑眉微笑道:“自然合该走上一遭,我有一位族人亦在那附近。纵然血脉疏远且相隔数界,但那仍旧是我陆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