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倒是很诚恳。
白狐鼻尖微微一动。抬头，冰蓝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宛如一幅春山雪景。
“你和老夫的一位故人有些像。她是只雪凰，小凤凰，你认不认得？”
她点了点头，轻声答道：“未曾见过，但认得。”
白狐将另一只前爪放在面前人手上，目光似透过眼前人看到了更远的迷失之地。
“她做了当时大多数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但最后，她败了。”
一股神力传到夜阑右手掌心。白狐起身将头倚在她的手侧，随后转身往山间的迷雾中走去。
“替老夫告诉子秋，唯心而生，尚不苟活。老夫不怪他。”
迷雾散尽，那道白影也无影无踪。
夜阑握紧右手转身跳入山涧，莞尔也消失了踪影。
九尾狐族退出天族隐于妖界，也和雪凰被禁缚之事相关么？
白子秋舍去自己的一身法力将那只女魔培养的那般强悍，究竟是为什么？
一个想法横生在夜阑脑中，让她不由一顿。
看来，她要想办法从白子秋口中套出些话来。
不过，对方可是只狐狸。
夜阑出现在岛中，走到蜷在树下的那道白影前蹲下。
他醒来过了？
先前可不是这种姿势。
夜阑将右手覆在白狐额间的符文上，没一会儿便瞧见那双本耷拉着的耳朵竖了起来。
“你醒了。”
夜阑松开手，从那位前辈那里渡来的法力够他续命了。
不过还是要静养一段日子的。
他与背离天族的莫琏为伍，这天界也不适合他长留。
“你跟我回东夷吧。”
到时再封了他这点神力，更利于他承继与休养。
不想，那只白狐直接又将双耳耷拉了下来，似乎不想再听她说的话。
夜阑直接将手放到白狐的脖颈上将它拧起，消失在岛中。
她可没有时间跟这只狐狸较劲。
天上耽搁的一会儿，不知下界又过去了多久。
对于耀耀，她的那点不安始终没有消失过。
东夷魔宫内。
颜末正和众位将士向殿中央的那人汇报练兵的情况。
“主君，大致便是这样。”
颜末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座上之人，触到投向自己的那道目光后再次低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主君有些变了。
可究竟是哪里变了他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前段日子主君的所作所为么？
他总觉得主君不想留在东夷，那半年内一直在刻意磨练自己。
可以自己的这点微末法力如何能担此大任？他为此忧心许久。
还好，主君又回来了。
“莫琏之流都是天界之辈，所以我们……”
一道白影出现在殿内，打断了座上那人的话。
却让殿内的那些人面色一喜。
特别是颜末，从半年前这只凤凰离开为止，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轻松过。
他那时甚至都不敢仰头去看一眼苍穹，生怕会想起主君凝望天际的模样。
想到这里，颜末终于明白主君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几日回来起，他再也没有看到主君如以前那般凝望过天际。
莫非……
想到这里颜末仔细打量起那道白影来，随即脸色一沉。
果然！果然如此！
“夜阑上神，你怎么可以把白子秋带来这里！”
看到颜末脸上的怒色，夜阑将拧在手中的九尾白狐抱在怀里。
她差点忘了，白子秋骗过颜末他们。
“颜将军好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只九尾狐是上代的妖王。”
上代？
颜末和殿内人一惊，有人问道：“上神之话是何意？”
白子秋怎么就成上代妖王了？
“诸位莫急，估计用不了多久，妖界新主便会给耀……”
看了一眼座上人墨染的黑眸后，夜阑继续道：“便会给主君呈上宴帖的。”
“妖界新主？”
听到殿内人在低声议论，座上同样白衣胜雪的那人起身，一步一步朝夜阑走来。
见状颜末回过神，几分不悦道：“那和上神把白子秋带来东夷有什么关系？”
故意这么话锋一转，想带偏他们的思路么？
还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护着这只狐狸，她又将主君置于何地？
他们明明都已私定终身，连战神都来过了！
夜阑抬眸，对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那人轻声道：“他如今只是一只狐狸。”
是么？
君耀微微俯身，对上也同时抬眸望向自己的那双冰蓝眸子一笑，“倒是只漂亮狐狸。”
听到这句，夜阑双手一伸将怀里的九尾白狐递到少年手中，让他和那一只不由同时一怔。
连一旁的颜末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觉得好看，你便养着。”
什么？
颜末问向夜阑，“你让主君替你养男人？”
“是只狐狸。”夜阑纠正道。
“上神也未免太强词夺理了，我们这里谁不知道它就是白子……”
就在这时，少年怀里的那只九尾白狐对他低低“嗷”了一声。
“……”
趁着颜末愣神，夜阑对他笑道：“你们刚刚不是在讨论术法么？走，咱们去找一个地方。若是对我有用，对莫琏也有用。”
什么？
她竟然要亲试主君改动过的术法？
颜末望向前头垂眸只看着怀里白狐的那人，实在是有些头疼。
“磨叽什么？快走。”
夜阑这一声，让殿内的几名武将都不觉跟在她身后。
颜末为难地再次看向那少年，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罢了，机不可失。再说这只凤凰这么厉害，他们的术法完全对她构不成威胁。
对着少年礼拜后，颜末也转身跟着前头的那些人走出殿内。
也在这时少年松开手，一双黑眸里的淡漠宛如寒江之水。
与此同时他怀里的白狐也跃下地面，各自转身离开。
一人一只默契十足。
“上神，我们可就动真格了。”
东夷的一片野外，十多名武将把夜阑围在中间。
真格？
“那也要你们有机会布阵才行。”
那人扬手，素袖飘飞间众人只见他们头顶聚现一道金光，紧接着一个金色阵法将他们笼罩。
众人全部不得动弹。
“上神不是说是来试我们的阵法的？”颜末质问道。
怎么如今变成他们在试她的阵法了？
夜阑收回手，杏眸逐一晃过那些人，“你觉得那些人会给你们机会试阵法么？”
颜末神情一怔，他忽然又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己怎么觉得这只凤凰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