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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九十一章 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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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善住在鸿胪寺,这些天结交拜访了许多大宋高层官员和权贵,希望他们能说上些好话。保住自己的性命。

当然也包括唐月轻。

“哎呀呀,王爷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唐月轻笑脸相迎,十分热情的将李从善接进唐府,李从善受宠若惊,此番来到东京后,他拜访过很多人,不是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就是随随便便的敷衍自己,没成想这个唐月轻倒是热情。

“本王在江东时,时常听到贤侯的传闻和事迹,如今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唐月轻笑着给李从善沏茶:“哪里哪里,都是陛下垂爱,王爷久居江南,想来饮过不少好茶,来来来,今日也尝尝中原的茶滋味如何。”

李从善接了过来,吹了吹热气,细呷一口,慢慢咀嚼口中的味道,一张嘴,茶香弥漫。

“好茶!”

唐月轻对李从善的享受和赞叹颇为受用,点点头又吩咐下人上了蜜块和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李从善尝了尝蜜块,惊叹成色纯粹,至于奶,他不习惯,便没有尝。虽然他祖籍在陇西城纪,可生长在南方,这些大抵还是不合口味的。

“本王在江南时,常常听林太尉和温大人夸赞贤侯用兵如神,更是擅长商贾之道,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然是钟鸣鼎食之家。”

唐月轻高兴的说道:“林太尉严重了,我这微末本事,自然比不上他老人家。以后同朝为官,少不得要讨教讨教。”

李从善敏锐的捕捉到唐月轻言语中的信息,问道:“同朝为官?”

唐月轻表情略微惊慌,连忙掩饰道:“哈哈哈,王爷听错了,我是说可惜不能同朝为官,否则定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

李从善面色了然,可心中却十分疑虑。

“贤侯,本王这次来,带了一些江南特产的金橘和荔枝,请贤侯尝尝鲜。”

李从善说着,挥了挥手,两个随从抬着四个大箱子进来放下,恭敬的退了出去。

唐月轻起身,打开箱子,有两箱确实是橘子和荔枝,可另外两箱,标着金橘的是一箱黄金,标着荔枝的是一箱白银。

唐月轻赶忙合上箱子,喊道:“老杜!老杜!过来把王爷送的特产放到厨房去。”

转身对李从善笑意更甚:“王爷远道而来,实属不易,怎么还带特产来,真是费心了。”

李从善看着老杜把箱子都抬下去后,起身拱手说道:“本王在江南时,久闻贤侯乃天子宠臣,如今连年烽火,来时路上,看到种种惨剧,百姓苦矣!还望贤侯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李唐愿意效仿孙吴,向中原称臣纳贡。使两国百姓军民,不再受战乱之苦。”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唐月轻连忙拱手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明日我陪王爷进宫面圣,到时候我为王爷翰旋。”

李从善大喜,行礼道:“如此甚好,本王代江南军民谢过贤侯了!”

唐月轻扶住李从善,二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便送李从善回去了。

第二天,朝会开始,唐月轻在赵普身后一动不动的站着,赵老大上朝,张德尖细的声音传来:“宣唐国使者觐见~”

官面上的事宜,唐月轻从不参与,待朝会散后,赵老大单独邀请李从善到延福宫用膳。李从善小心翼翼的陪同赵老大到了延福宫,一起陪同的还有唐月轻。

赵老大一进延福宫,便在宫女的服侍下换衣服,唐月轻伸手对手足无措的李从善说道:“陛下要更衣,王爷先请稍坐。”

李从善看了看赵老大,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躬身说道:“陛下未有命,怎么敢坐下。”

唐月轻见他不坐,只好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殿中摆上了许多生菜生肉,摆着三个火锅,里面的汤汁滚滚冒泡,赵老大换好衣服后,坐在主位,吩咐李从善:“坐,不用拘束。”

李从善应了一声,正经的坐了下来,恪守礼节。赵老大见状,微笑着说道:“这是唐卿家创出的一种吃法,算是新奇的了,想来你在江南还未尝过,今日难得有机会,试试。”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从善不晓得怎么吃,唐月轻便有模有样的教他把肉和菜放进自己的火锅里,涮熟后捞到碗里,起初李从善还有些生疏,后来便觉得滋味美妙,吃的满头大汗,忘记了礼节,待擦汗时,突然想起有些失礼,放下筷子说道:“臣一时贪嘴,竟至如此,陛下勿怪。”

赵老大嚼了一口羊肉说道:“这话不对,吃饭就是吃饭,倘若还要顾及诸多,那才是不够诚实。”

李从善点头称是,唐月轻在一旁狼吞虎咽,见状说道:“王爷不知,陛下平易近人,喜好真性情,若是扭捏作态,反而不美。”

李从善继续点头,心中也觉得是这样,看这君臣二人,明显是熟络的,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叔侄。

吃到一半,卫鹰身披铠甲进来,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楚相有急事拜见。”

赵老大放下筷子,对唐月轻和李从善说道:“你们慢慢用,朕去处理一下便回来。”

李从善赶忙翻身起来,躬身道:“恭送陛下。”

唐月轻也起身行礼,待张德陪着赵老大和卫鹰一同出去后,唐月轻一拍李从善的肩膀说道:“王爷不要这么拘束,若是显得生分,岂不见外?陛下留你用膳,乃是存了善待的心思,不必过于紧张。”

李从善听了,说道:“贤侯良言,本王铭记。”

唐月轻倒了两杯二锅头,递给李从善:“这是我家酿的酒,味烈如火,入口柔,一线喉。王爷慢些喝,尝尝如何。”

说罢,唐月轻一饮而尽,李从善心中奇怪,让我慢慢喝,自己一口喝完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慢慢泯了一口,瞬间就明白了唐月轻为什么让他慢慢喝了。

辣!

“贤侯,这酒……”

“怎么样,烈吧?慢慢尝。”

李从善细细品味了一下,确实是好酒。赵老大不在,他也稍微放开了些,痛快地吃着火锅。二人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等两个人肚子都吃饱了,依旧不见赵老大回来,李从善凑近问道:“贤侯,陛下怎么还没回来?”

唐月轻醉眼迷离,喃喃道:“谁……谁知道,可能去忙了吧,来,咱们再……再喝!”说着说着,唐月轻仰面躺了下去,醉的不省人事。

李从善连忙过去用手摇晃唐月轻:“贤侯,贤侯?”

回答他的只有轻微的鼾声。

李从善见状,望外面看了看,殿门开着,宫女太监都立在外面,灯火摇曳。他默默起身,四下观看,果然是中原人的皇帝,大殿里富丽堂皇,金雕玉饰,还种有花草盆栽,案上有许多奏折,李从善没敢去翻看,见墙壁上有许多字画,近一看,竟都是古迹珍品,不禁被吸引住了,一幅一幅的望过去。

不知不觉看到了偏殿,偏殿里挂着许多人像画,下方还有署名

“石守信,赵普,苗训,郑恩,张琼,高怀德,王审琦……”李从善一个个看过去,心想这应该是宋廷开国的功臣画像。

突然,他愣住了,他看到三幅不同寻常的画像,一幅是赵彦韬,一幅是孙遇,这两个人不是背叛孟昶,引宋军攻破成都的叛徒吗?

再往后看时,吓的他一身冷汗!

最后一幅画像上,赫然写着:“唐国太尉林仁肇”!

李从善还没来的及多想,便听到殿外传来声音,连忙轻手轻脚跑回唐月轻旁边坐下,赵老大嘟囔着进来:“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办?竟然拖到现在!楚昭铺可是老了,这官不想做了不成?”

赵老大一进来,李从善连忙起身行礼,赵老大看见他,才“忽然”想起这里还有唐国使臣,便在不提发生了什么事,坐下问道:“唐卿家这是怎么了?”

李从善躬身答道:“贤侯不胜酒力,刚刚睡下。”

赵老大点点头,说道:“那便不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李从善说道:“陛下恕罪,臣想出去一下。”

赵老大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吧,张德,派个人陪着爱卿。”

李从善跟着太监出去,到茅厕出恭后,又回到延福宫的殿外,他对跟着的太监说道:“你且下去吧,本王认得路,自己能回去。”

那太监见已经到了殿门口,便退了下去。李从善慢慢走在窗边,突然低下身子,提着自己的袜子。

殿内隐隐传来声音:“微臣假装醉酒,郑王并未翻看案前的奏章,而是欣赏殿中陈设,想来唐国确无恶意。”

“那便好。”

果然!

那唐月轻醉酒的样子太假了!当时自己就觉得不对劲,幸亏按耐住了好奇心,否则此刻说不得已经人头落地了!

李从善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有声音传来:“不对,那人的画像还挂在里面,他不会看到了吧?”

李从善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的竖起耳朵。只听到唐月轻语气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应当……是没有看到,微臣一直闭目,只听得他在大殿走动,想来并未去偏殿远处。”

“那便好,张德!你这狗奴婢,竟有此疏漏,早就跟你说了布置妥当,你竟忘了收取画像,险些坏了朕的大事!”

只听到一个太监的声音诚惶诚恐:“奴婢一时糊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还不给朕滚!”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李从善连忙起身,往殿门口走去,只见宋主身边的那个太监一脸懊悔和不安的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便匆匆退下去。李从善走进殿中,只见唐月轻依旧在“酣睡”,赵老大夹着菜吃,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来了?来来来,坐下继续吃。”赵老大和善的说道。

李从善安稳的坐了下来,赵老大问道:“朕听闻李煜妻子病了,朕这里还有许多珍贵名药,你回去时带着,替朕给他送去。”

李从善连忙拱手说道:“臣替兄长谢过陛下。”

夜幕深了,李从善便告退,赵老大亲自将他送到殿门口。

没过几天,李从善以年关将至,回国过年为由,向赵老大辞行,赵老大派高处恭率禁军一路护送到淮北,放他南归。

回到唐国后,李从善昼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金陵,林仁肇叛变,这件事太突然了!而且十分紧急!如今统御淮南大军的李雄以及手下诸多将士,都是林仁肇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他们串通一气,李氏江山危矣!

金陵城,皇宫。

一个面容俊郎,年约三十,温文尔雅的人,正在抬手作画。举手投足间,一股儒雅和贵气扑面而来。正是大唐国主李煜。

苏公公站在一旁,轻声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妹妹来了,正在后宫看望娘娘。”

李煜将绿笔和红笔放下,取了毛笔沾了墨水,题字落款。又取了自己的印,沾了红泥,摁在画上。

拿起来看了看,还不错。

“朕去看看。”

苏公公应了一声,挥手示意,外面早有人抬了轿辇候着,李煜坐上去,宫娥太监前呼后拥,慢慢朝后宫走去。

城中另一处府邸里,林仁肇穿着便服,看着地图,对身旁的人说道:“子乔,你看此战胜负几何?”

旁边是一个比林仁肇稍微年轻一些的人,正是李唐吏部侍郎,门下侍郎陈乔。

“李雄深通谋略,更有勇武。手下皆是太尉看好的精兵猛将,想来应当可一战而定!”

林仁肇笑着说道:“老夫看来未必,虽说陈存,唐月轻未至,可这个任德义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此人领兵数十年,用兵中规中矩,从不冒险,李雄想要找出他的破绽,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陈乔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天下诸镇,只剩下咱们和刘氏,这个时候,陛下还想着借助宋廷之手除掉郑王,实在是……”

林仁肇听了,连忙打断陈乔的话:“子乔慎言!咱们做臣子的,岂能妄议陛下?莫要再提这些事。”

陈乔张了张嘴,却也明白林仁肇说得有理,只好作罢,转而说道:“可惜太尉年事已高,如若不然,太尉领兵在外为将,老夫居于中枢执掌机要,纵使国小兵少,宋廷也未必能图。可惜如今……”

林仁肇脸色缓和了些,安慰陈乔道:“子乔不必忧虑,温晖机敏,足智多谋。顾陵勇武,冠绝天下。更兼李雄文武双全,纵使不能进取,亦能保大唐无虞。重登此子,随我多年,深得老夫真传,子乔宜多照顾,日后使其接替李雄,不至于后继无人。”

陈乔点头:“太尉善言,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