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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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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轻到西川的第二天,便马不停蹄的收拾匪患。

蜀地的这些山匪,大多和官府有勾结,亦或是前朝遗兵。他们占山为王,劫掠乡村,毁坏驿站,有的是想再图独立,有的是纯粹的杀人放火。

南固对这些人很熟。有的土匪头子甚至是他同乡。唐月轻便令南固打探情况,自己则喊来吴延和费直寿,二人坐下后,唐月轻便开始询问徭役的事。

“听说蜀中百姓,多被征发徭役,但只管饭,不发钱。我这一路过来,田园荒芜,多是老人女子耕种,甚至还有孩子,长此以往,一年的收成欠缺,如何是好?”

吴延和费直寿对视一眼,脸上尽是苦涩。

“大人,所征民众,实际上在做事的不四成,其余的,都在为蜀地富商,豪门修建宅邸和因战乱毁坏的钱庄,作坊。官家的意思是,蜀地要安定,其他的……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江南平定,再做计较。”

唐月轻笑了起来:“你散出消息去,让这些富商豪门今晚到城中的登临意来,我要宴请他们。”

“是。”

成都东城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邸里,十几个人围在堂屋中,叽叽喳喳的吵嚷着,上首一个中年人,面色复杂,冷冷的看着底下的这些人。

“老夫听说这唐月轻当初在青州治水患时,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了当地乡绅,我等若是不遵他的,岂不惹来杀身之祸?”

“放屁!来了蜀地,他就是条龙,也得盘着!是只虎,也得趴着!”

“此人乃武将之流,恐怕不是善茬……”

“你若是怕了,那便将家财都奉与他,讨他欢心罢!”

“够了!”

那中年人一拍桌子,众人都停止了争吵,安静下来。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今日宴会便去看看,只是你等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抱成一团,万不可被分而化之。此人贯会拉着一批,打压一批。诸公都要谨记在心!谁若是背着大家去跟唐月轻眉来眼去,就是和蜀中父老过不去!”

“黄员外说得有理,有理。”

“正是,正是。”

夜慕降临,华灯初上的成都城繁华如织,在城中心地段的登临意酒楼,数十辆马车停在外面,今日登临意这样昂贵的酒楼,被新来的刺史大人包下了,用来宴请蜀中豪门。

“大人,这是涪陵黄家的家主黄门吉,他的儿子在东京做巡查使。”吴延给唐月轻介绍黄门吉,黄门吉拱手行礼:“草民黄门吉,见过大人。”

唐月轻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家是不是养着很多鸡?”

黄门吉微微一愣,摇头道:“草民做些矿产生意,并未养鸡。”

“哦……”

唐月轻有些失望,这人名字都叫黄焖鸡了,居然不养鸡……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唐月轻一甩袖子,端起酒杯,对着大堂里的众人说道:“本官唐月轻,蒙陛下信任,调来此处治理匪患,说白了,就是来镀镀金,大伙也不必紧张拘束,日后还要靠诸位父老帮衬。”

众人听了这话,都松了一口气,这年轻的刺史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便是存着善意了。

“但是!”

咯噔!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唐月轻环顾四周,脸色冷了下来。

“本官在军中惯了,不喜欢拐弯抹角,让你们做什么,就去做。我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若是诸位有什么难处,提出来,合情合理的,我便会通融,若是不合理也不合情,还不遵我号令的,休怪我不客气!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说出来,若是我查到有人阳奉阴违,或者跟我对着干的,哼!此来陛下许我独断专擅之权,真到了那时,抄家灭族,刀斧加身,便别说我狠辣!”

满堂寂静,桌上的美味珍馐没人去碰,所有人都望着唐月轻,不敢言语。

黄门吉见状,起身拱手道:“大人一心为国,我等自然是通力配合,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他这一表态,底下人纷纷响应:“我等定当通力配合,绝无二心!”

唐月轻哈哈大笑,伸手搂着黄门吉坐下说道:“来来来,大家吃菜,吃菜。”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底下众人都纷纷相互敬酒,猜拳行令。唐月轻同吴延,费直寿,黄门吉一桌,饮罢一杯,唐月轻笑着问黄门吉:“听说令公子在东京做官,我久居东京,日后可要常往来才是。”

“那是自然,只是恐扰大人清净。”

唐月轻摆摆手:“哎,话不能这么说。对了,黄员外与我讲讲,这蜀中山匪中,都有哪些势力大的,我好派军队去围剿。”

黄门吉脸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吴延和费直寿,最大的一股山匪在涪陵,就是他黄家暗中资助的,平日里黄家在官府中照顾他们,他们抢劫财物供奉黄家,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这小子如此问,是何道理?

“回大人,蜀地最大的匪患在阆中,草民听说,有两千多人呢,以往他们还抢劫过草民的布庄,大人此来,可定要为草民作主啊!”

唐月轻看了看黄门吉,笑而不语,只是点头。黄门吉心中感觉不对,看了看吴延和费直寿,二人皆是冷脸。

唐月轻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说道:“我听说,这里的山匪还有同地主乡绅勾结的,黄员外,你这里没有吧?”

黄门吉心中震惊,脸色不变的答道:“自然没有,草民家中孩儿还在做官,怎会去勾结山匪?大人说笑了。”

“哈哈哈,黄员外一点都不幽默,本官跟你开个玩笑,来来来,本官敬你一杯。”

“大人请。”

宴会结束,其他人都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想来这新到的刺史大人不过是走个过场,没什么可担忧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黄门吉却胆战心惊,从宴会上唐月轻嘲弄的眼神和看似无心的话语中,他听出了警告。

回到家,黄门吉坐卧不安,思来想去,命管家拉上两车金银,还有珠宝绫罗,趁夜深送到府衙中。

听管家回来说,唐月轻如数接收了,黄门吉才放下心来。

府衙的堂屋中,费直寿和老杜,南固围着几个装满金银的箱子惊讶不已,唐月轻坐在上首喝着热茶。

“侯爷,这老小子家里有不少钱嘛!”

老杜两眼放光的拿起一锭金子,放在嘴里咬了起来。

唐月轻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方法,不知多少人用过,现在便是在舔别人的口水,指不定还有牙渍。”

“呸呸呸!”

老杜丢了金子,连忙抓起茶壶灌了一口水,跑到外面吐去了。

几个人都笑了,南固转身朝着唐月轻拱手道:“大人,小人从同乡那里查探清楚了,蜀中大大小小的山匪加起来共有五万多人,最大的两股势力,一股是涪陵的彭狼,手下有四千多人,和黄门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一股是阆中的李鹏东,此人是前蜀大将李木端之子,自从蜀亡之后,便带旧部逃亡到阆中。他手里有三千多人。其余的都是流寇,或多或少都和当地乡绅有些联系。蜀中豪门中,黄家,徐家,张家,蒋家这四家实力最强,众人皆以黄门吉为首。”

唐月轻看着费直寿问道:“我听王全斌大将军说过,那个李木端,是同娘娘一起出城,力战至死的忠勇之士,他的儿子想来也是忠心耿耿的,是也不是?”

“大人所言正是,李鹏东并不扰民,多行善举,唯独对当初背叛孟昶的豪门多次出击,这些豪门扶植起彭狼,为的就是对付李鹏东。”

唐月轻摸着下巴,喃喃道:“这么多豪门扶持的彭狼,才能制衡孤立无援,单打独斗的李鹏东,费大人,若是我们支持李鹏东,你觉得会如何?”

费直寿愣在原地:“支持……支持李鹏东?”

唐月轻笑着说道:“孟昶之子玄喆,是我的学生。”

费直寿听了这话,恍然大悟:“竟有这般渊源,如此说来,若能招降李鹏东,驱虎吞狼,不失为妙计!大人英明。”

“老杜,老杜,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进来!”

不停吐口水的老杜脸色难看,比吃了屎还难受。捂着喉咙走了进来。

“让小五整顿军马,明日便出发前往阆中!费大人,成都诸事,你可尽与吴太守相商,稳住黄门吉,待我招降了李鹏东,刀磨快了,便动手。”

费直寿躬身答道:“是。”

老杜难受的呸完,拱拱手,领了命,同费直一道退去。

南固望着二人出去,走上前来说道:“大人,吴延和费直寿,可靠吗?”

唐月轻笑着说道:“费直寿乃花蕊夫人娘家家主,我是娘娘的人,你尽管放心。至于吴延嘛……他同我一样,是朝廷里来的,怎么站队,那得看他自己。再不济,执掌西川厢军的章同,是我的人。你放心好了。”

南固点点头:“大人做事周祥,面面俱到,小人佩服。”

唐月轻看着南固说道:“我看你为人古道热肠,身为小吏,却能周济百姓,颇有当年秦琼之风,便想着这遭蜀中事了后,随我去东京,你意下如何?”

南固连忙跪在地上:“小人不过微末,蒙大人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今黄门吉也说愿效犬马之劳……”

南固抬头,忍不住和唐月轻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阆中崇山峻岭中的一座山寨中,数个穿着前蜀旧铠的人,静静的看着坐在上首的人。

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雄壮威武,姿态端庄,正是李木端之子李鹏东。

“新到的益州刺史,是少主的恩师。”他放下书信,对底下众人说道。

“这……”

“那我等该如何?”

“少将军,少主的恩师来信是何意?”

李鹏东看着众将说道:“这位刺史大人,是娘娘的人,又是少主恩师,他想招揽我们从军,为他效命。令我们协助他偷袭彭狼。”

底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又都看向李鹏东。李鹏东起身,走到身后的灵位前,那灵位上赫然写着:“大蜀前将军李木端之位”。

李鹏东恭敬的上香后,转身说道:“既然他是娘娘的人,更是少主恩师,便是咱们的朋友。众位兄弟,大蜀复国已经无望了,便投了他,日后护佑少主也方便些,总比在这山寨之中打家劫舍的强,更何况,刺史大人此来,为的就是扫除匪患,剪除那些当年背叛陛下的世家,无论是利益还是目标,都和咱们是一致的,也能为诸位兄弟搏个前程。我欲投靠他,你等意下如何?”

几名头领纷纷起身拱手道:“愿听将军之命。”

唐月轻同威戎军到达阆中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逼涪陵。同一时间,李鹏东的前蜀旧部,也遵从唐月轻的指挥,暗中向涪陵靠拢。

黄门吉这两天总觉得心中不安,唐月轻虽说收了金银,也率兵去阆中围剿李鹏东这些余孽,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天宴会上,吴延和费直寿罕见的对自己冷着脸,全然不似当初笑脸相迎,让他疑惑重重。

唐月轻在南固那个山匪同乡的带领下,赶到彭狼的寨子附近,埋伏下来,李鹏东则率领人马直接到寨子外面,点名要见彭狼。

彭狼很疑惑。因为李鹏东虽说与他都是山匪,却同他的东家黄门吉颇有过节,两家同为蜀中山匪中的领头势力,却无甚往来,甚至暗中还互相厮杀过。此次李鹏东带手下突然造访,让他一头雾水。

安排了手下警惕李鹏东的人后,彭狼便亲自出了寨门相迎。这寨子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强攻必然死伤惨重,所以唐月轻定下计策,要李鹏东想办法进去,里应外合。

“鹏东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阆中嘉陵江水产丰富,你不好好发财,跑来我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李鹏东上前笑道:“不瞒哥哥,阆中待不下去了,我的手下探知有数千朝廷军马向阆中靠去,听说是要围剿小弟,小弟只好逃命到此,便想着投靠哥哥,哥哥有黄大善人护佑,自然是无虞的,以前是小弟不懂事,还望哥哥能在黄大善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日后一起发财,小弟认哥哥为长,只求活命啊!”

彭狼心中了然,听黄员外传来消息,确实是有围剿山匪的大军往阆中去了,如今这李鹏东混不下去了,来投奔自己确实在情理之中。只是……

不若先安稳他,收了他的人马,日后带他去见黄员外,那时,黄员外留不留他,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一想到这里,彭狼朝后面挥挥手,埋伏的人纷纷退了下去,弓箭手也都放下了羽箭。见李鹏东面露惊讶,彭狼嘿嘿一笑:“兄弟的威名我是知道的,不得不防一防,兄弟莫要怪罪,如今我是信了兄弟的,来来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请。”

李鹏东愣了愣说道:“自然是要小心的,哥哥能收留我这丧家之犬,已是大恩,岂敢怪罪哥哥。哥哥请。”

前蜀旧部进了彭狼的山寨后,天色也渐渐黄昏了。山谷中传来不知明的鸟儿“咕咕,咕咕”的叫声。远处,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