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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党项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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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继迁与手下四人偷偷出城,种从派五百人马护送,自渭州而出,一路向北疾驰。

第二天天一亮,厚雅就来种府找人。

“种相公,末将来找赵保吉。该动身前往银州平叛了。”

厚雅虽然是贾琰的人,但面对西北王,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一来,此人战功赫赫。二来,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种从热情的命下人给厚雅上茶,不疾不徐的说道:“厚将军,继迁见你一路劳累,不忍打扰你休息。可又想着报仇雪恨,昨夜便已经出发前往银州,这会估计已经到银州境内了。”

“什么?!”

厚雅惊讶的站了起来,随即怒视着种从:“种从,陛下难道没有给你密旨么?你这般放虎归山,可有半分将陛下放在眼里?!”

种从听了这话,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厚雅,本部署抬举你,喊你一声将军,你不要得寸进尺!官家确实有密旨与我,可你难道要我在渭州城杀了他?不说他是威戎军副节度使李涟唯一的侄子,就是八贤王的怒火,你我谁能承受的起?”

厚雅闻言,一时语滞。

“我放他出城,你可一路随行,银州境内,到处都是李继捧的人,他能跑到哪里去?你再从后面追上,在银州杀了他,嫁祸给李继捧,如此将你我撇干净了,岂不两全其美?”

厚雅一听,面色阴沉,却拱手说道:“是末将考虑不周了,不识相公深意。相公所言极是,末将这就带人马追上他,将他杀死在银州境内。”

“去吧。”

厚雅脸上浮现狠意,转身离去。

种从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气,泯了一口。种世衡拿着木剑从一旁跑过来,种从放下茶杯,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

“爹爹,你放走了继迁哥哥,那坏人定会向陛下说你的坏话。”

种从笑着刮了刮种世衡的鼻子,说道:“你放心,爹爹把他藏起来,陛下找不到他,他就没发说爹爹的坏话了。”

“还有他带来的兵马。”

“哈哈哈哈~”

种从抱着儿子,哈哈大笑。

继迁一路往北,却并没有去银州,而是穿过银州境内,直奔地斤泽。

那里,有李家最后的资本。

厚雅率领五千禁军顺着踪迹一路赶来,大军行进,早就被银州探马得知,报告给李继捧。

李继捧听说有五千人马进入银州境内,直直往银州城而来,心中疑虑,急忙点齐人马,提着大刀就出城拦截。

双方在石嘴山附近相遇,厚雅看到前面出现大队骑兵,知晓是李继捧来了,于是下令禁军列阵,防备好,他和李继捧解释。

可李继捧不听解释。

自从夺取银州,又遭遇众叛亲离,契丹已经不可能容下他,大宋朝廷派李沂的儿子征讨他的消息,也传进耳朵,让他异常敏感,见这支宋军列阵,便以为他们是要和自己决一死战。

一个照面,还不待厚雅说话,银州骑兵便张弓搭箭,天空中一片箭雨落下,宋军顷刻间便死伤数百人!

厚雅勒马挡开箭矢,急忙大叫:“李继捧!你想造反吗?!”

李继捧举着大刀冲了过来,冷笑道:“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何必多问?!”

厚雅连忙抽刀招架,与李继捧两马相交,武器撞击的锵声传遍战场,十分刺耳。

银州兵马同禁军撞击在一起,相互攻杀,厚雅心中烦闷,一股戾气上来,猛砍李继捧,他的刀短,近战十分灵活,李继捧招架的有些吃力。

可禁军人数远不如银州兵马。眼看着越打越少,厚雅一刀击退李继捧,环顾了一眼战场,无奈的喊道:“撤退!”

禁军急忙撤出战场,李继捧也不敢追击,这宋将有几分本事,却示弱撤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诈败,后面有没有伏兵,于是也勒马回了银州。

厚雅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询问副将:“我们还有多少人?”

“回将军,现在只有两千一百余,三百多是伤员。”

“直娘贼!”

厚雅怒火中烧,李继迁跑了,李继捧这个愣怂一见就打,根本不问缘由,带来五千人,一战死伤过半,回去不被撤职查办就怪了!

唉,只能向贾统领送些礼物,请他搭救自己一把,唉!

正在这队人马缓缓前行到石嘴山下荒凉的山谷中时,前面出现了一队人马。

厚雅仔细一看,种从披甲执挂,提着枪骑在马上。

“都怪这老小子!”

厚雅心中埋怨,但现在想要挽救,只能依靠种从。

他策马上前,走到种从跟前了,勒马拱手道:“种相公。”

种从看着他身后的残兵问道:“我怕你被李继捧阻挠,这是怎么了?已经碰到了?”

“是啊……”厚雅懊恼的说道:“说来惭愧,末将碰到李继捧,他二话不说就和末将打了起来,估计是以为末将要攻打银州,可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区区五千人如何攻城?简直是……”

“你还有多少人?”

种从面无表情,打断厚雅的絮絮叨叨,眼神一直盯着他背后的禁军。

厚雅一愣,回头看了看手下说道:“只有两千多人了,种相公,先前是我不是,可如今凭我一人,很难追杀到赵保吉,他是你放出城的,万一陛下怪罪下来,你也逃不了干系,还望相公与我同心协力,共擒贼人!”

种从打马近了,拍了拍厚雅的肩膀,问道:“你的人都在这里了?”

厚雅苦笑道:“是啊,活着的都在这里了。”

“那就好……”

厚雅听了这句“那就好”,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突然!身上传来一股巨痛,一旁的两个西北军将领,一人一刀,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厚雅嘴角流血,难以置信的看着种从:“种从……你……你竟敢……弑杀禁军……”

种从抡起长枪,一枪将厚雅打落马下,一枪刺进他喉咙,血流如注!

“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

西北军突然发难,打的禁军措手不及,副将急忙往后撤去,谁知山谷进口也涌来许多手持长刀的骑兵,两旁山谷火箭如雨,晴天飞火。

漫山遍野都是血迹和尸体。

“部署,全杀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种从看着满地尸体,说道:“李继捧杀我禁军,我军不敌,立刻撤回渭州!”

“是!”

银州城得李继捧也很懵,他是被赵光义卖了,还帮人家数钱。所以见了宋军就打,打完回来,便觉得不对了。

那支宋军只有五千人,攻城最少要两倍兵力才有可能拿下,那宋将急切,想必是有什么缘由,这……

“报~”

李继捧扭头,堂下进来一个军士,跪下拱手:“报,大人,细作传来消息,整个环庆路都在传说朝廷五千禁军被我们杀害,这支人马实际上是护送赵保吉的征讨大军,如今全军覆没,估计不日朝廷大军就要来了!”

李继捧死死地盯着他:“全军覆没?”

“是,整个环庆路都是这般言语。”

“是哪个狗娘养的嫁祸老子?!”

李继捧愤怒的咆哮着,举起身边的瓷器,纸墨笔砚就乱砸一通,发泄完了,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

“不对……赵保吉……不就是李继迁吗?!”

那被砸破头的军士小心翼翼的说道:“正是。”

李继捧扑倒他跟前,按住他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军士摇头道:“不……不知,禁军里没见到他的人影,按理说……他是主帅才对,可那日与大人相斗的,明显不是……”

李继捧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实在没什么东西,他便举起椅子,劈头盖脸的砸在军士的头上,将他砸晕了过去。

门口的几个护卫连忙进来,将军士抬了出去。

李继捧一手叉腰,一手摸着额头,心中十分慌张。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杀了李沂的啊!就算杀了李沂,也不该阴了王臣鹤那一把啊!自己怎的就信了赵光义那狗皇帝的邪呢?糊涂啊!他要的是银州灵州,他要铲除的是党项势力!无论是李沂,还是自己,还是李继迁,他都要杀啊!

糊涂啊!糊涂啊!

李继捧后悔莫及的时候,李继迁已经到地斤泽了。

水草肥美,帐篷和木屋犬牙交错,袅袅炊烟绵延数里,三叔带着兵马,恭敬的在道路旁等候着他。

“三叔,我来了。”

“少主,这里是地斤泽,一万威戎军,八千平夏部,尽在此处。任少主差遣。”

李继迁看着眼前的人马和隐藏在丘陵树林里绵延的营寨,回头看了一下。

凌云脸上有些泥印,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五叔的胡子上都带着泥巴,张浦的衣服上全是露水和草屑,李继冲脸色坚毅。

有这些人在,天下何处不能去得?

“三叔,我们休息一晚,明日擂鼓聚将,我要夺回我爹的一切!我们李家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不做任何人的棋子!”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辽国,承天殿。

“什么?!!”

燕燕一脸震惊的看着韩德让,韩德让无奈的说道:“李继迁已经到达地斤泽,王臣鹤加急塘报来说,那里凭空冒出两万人马……”

燕燕急切的站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脸色焦急。

韩德让有些疑惑,问道:“太后,不过区区两万人马,况且还是无根之萍,何劳您如此惊讶?”

燕燕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韩德让不明所以,却也只好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燕燕扭头看向殿门,喃喃道:“天意啊……西夏……”

赵光义很恼火。

“混账!李继捧狗胆包天!竟敢伏杀朕的禁军!来人呀!”

刘国兵匆忙弯腰上前听旨。

“传旨!命田祚钦为五州巡检使,令袁继忠为西上门副使,率兵巡视河西诸地!种从,田政则,文宣皆听从调遣,给朕踏平银州!”

“遵旨。”

“不可呀陛下!”

赵光义冷眼看向反对的人,是陈从信。

陈从信拱手说道:“陛下,李继捧虽说有自立之心,却无这个胆魄,其中必有蹊跷,贸然派大军征讨,不反也得反了。不如令他将五服之内的宗室派进东京为质,若他肯听令,则令他守银州一城,可为陛下控制,若他不肯,再讨伐也不迟啊!”

赵光义犹豫良久,最终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对了,李继迁去哪里了?是死在乱军之中,还是被李继捧俘虏?”

贾琰,陈从信,崔翰,新任中书门下平章事卢多逊,皆低头沉默。

赵光义察觉不对劲,看着贾琰问道:“你说!”

贾琰心中苦涩,连忙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据边镇来报,李继迁北至地斤泽,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万人马……”

“什么?!”

赵光义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看着贾琰。

其他几人连忙跪了下来。

“混账!真是混账啊!李沂怎么死的,就算他不知道,唐月轻难道猜不出来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猛虎归山,蛟龙入渊,遗祸无穷啊!!”

贾琰唯唯诺诺的说道:“陛……陛下,他只有两万人马,应当……应当翻不起大浪来……”

赵光义气极,一脚踹在贾琰的肩膀上,将他踹倒在地上。

“李继迁在城纪学院学了两年,你看看从那里出来的,从孟玄喆到李沆,吕蒙正,哪个是平庸之辈?!”

“臣……臣死罪!”

赵光义气喘吁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时,卢多逊也猛地抬头,看向赵光义,二人四目相对。

这场景,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是了!

那时卢多逊还是个史馆编撰,赵光义还是低调的晋王,那时赵老大意气风发,朝廷里能臣猛将云集,大宋横扫四方。

那时南唐名将林仁肇率兵北上,无人能挡,一度威胁到京师开封府。

就是在那时,唐月轻临危受命,凭空变出两万人马。

两万挽大宋于水火,扶社稷于危难,南征北战的劲旅!

后来这支劲旅莫名其妙的战力变弱,远不如江淮之战时无所畏惧,所向披靡。谁都猜不出原因……

“天呐……”

赵光义扶着额头,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刘国兵和卢多逊连忙上前扶住他,陈从信,贾琰,崔翰急忙围上前去。

“陛下!”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