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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酒旗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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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地斤泽,漫天繁星,一万八千骑兵排列整齐,静静的望着前方,肃穆无声。

继迁拿起赵光义赐给他的所有东西,火光映在众人的脸上,忽暗忽明。

“我李继迁在此起誓,我将统帅所有党项部落,带领他们摆脱宋人和契丹的威胁,建立一个我们自己的国家,无论是谁,凡是胆敢掳掠,抢劫,杀人者,凡是欺辱,蔑视,侵扰我党项部族者,必杀之!”

威戎军和平夏部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从今往后,只有定难军。

后周时期李彝景,也就是李继迁的爷爷,他手下那支征战西北的定难军,以另一种方式复活了。

公元983年,李继迁起兵攻打夏州,夏州知州王岩不敌,兵败被杀,夏州陷落。

消息传到东京,朝野震动!

赵光义下令卸下唐月轻所有兵权,不得离开东京半步。这对曾经坚定的盟友,终于随着李继迁起兵造反,撕破了最后一层脸面。

赵光义命田祚钦为主帅,袁继忠为前锋,率兵五万征讨李继迁。

唐府的角楼上,唐月轻正悠闲的饮茶。李涟和清荷坐在他旁边,探讨怎么刺绣,小香在一旁观看,随时等候两位主母吩咐。

“噔噔噔噔。”

老杜跑了上来,拱手说道:“公子,府外最近多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人在附近晃悠,我怀疑可能是禁军。”

“本来就是禁军,除了禁军,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清荷听了,看了看老杜,脸色担忧的问道:“杜叔,他们没有阻拦我们进出吧?”

“那倒没有,只是监视,并未监禁。”

唐月轻起身,站在角楼的窗口前,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金明池,画舫湖上游,行人影如织。

“官家不怕继迁造反,但他怕我也到了西北。”

老杜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公子若是到了西北,统帅旧部,这天下往后是不是大宋,还姓不姓赵,很难说。”

清荷担忧的看向唐月轻:“夫君,我们真的要和舅舅撕破脸面吗?”

李涟放下刺绣,看着清荷说道:“妹妹,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官家。他默许李继捧杀我兄嫂。夺我李家基业,从那一刻开始,脸面就已经撕破了。”

“姐姐,男人的事,咱们说不上话,可老话说的好,出嫁从夫,你不能只为李家着想,更应该想想唐家啊,咱们这一大家子,又该怎么办呢?”

“你放心,他要的是我们安分,不支持继迁就行了,咱们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做个顺民。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如果他还要得寸进尺,就别怪我了。”

唐月轻背影萧索,有些落寞。

其他几人,也都不说话了。为大宋征战四方,天下一统,却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

其实唐月轻心里知道,赵光义根本不在乎李继迁怎么闹腾,他顶多就割据一方。而自己,才是赵光义最大的威胁。

“王爷,刘凝姑娘来访。”

几人面面相觑,唐月轻回头,笑了。

“快请。”

“你们一家子可真是心大,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竟然还在这里举案齐眉,享着这独乐。”

李涟见了刘凝,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清荷上前拉着刘凝,埋怨的说道:“还说我们呢,如今这形势,旁人躲都躲不及,你还跑来唐府,不怕刘伯伯被人弹劾牵连么?”

刘凝坐下,笑着说道:“我爹一心为国,坦坦荡荡,何惧之有?再说了,就是他让我来的,给唐大哥带句话。”

“王爷,灵颜姑娘来访。”

几个人一愣,不由得失笑。

宋灵颜在侍女的搀扶下上来,刘凝和清荷连忙扶着她,这些日子不见,她的肚子竟然鼓了起来。

“何时有的?怎么不知会我们一声?”

李涟惊奇的上前,摸着宋灵颜的腹部,几个女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已经四个月了。”

宋灵颜历尽沉浮,如今不再有当年东京一姐的霸气和威风,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娇羞和幸福。

唐月轻尴尬的坐在旁边,宋灵颜看到他,才想起正事。

“夫君不方便拜访,叫我来转告唐大哥,徐家单凭差遣,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那等你回去了,一定要告诉他,安安稳稳的继承徐柱国的爵位,好好护你们母子的周全,便是对我们尽心了。”

宋灵颜是在场女眷中,政治谋略最高的,她挥手令侍女下去,老杜也下了楼,守在楼梯口。

“唐大哥,继迁公然造反,官家恐怕会寻理由对你出手。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唐月轻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官家非要拔刀相向,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宋家还有一些底牌,唐大哥待灵颜恩重如山,若是你想出这东京城,宋家可以动用底牌。”

一伙人看着宋灵颜认真的神色,都感到温暖。

清荷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姐妹,都听相公安排,你自己好不容易隐藏,怎么能让你再被陛下盯上?”

“陛下知道我进京了,却不阻拦,也没有问罪,可知已经放过我了,再说,徐家也并非软柿子,当年能出先帝妃子的家族,底蕴还是有的。夫君的姑父,是岭南黄节珍。公公自己,也有自己的势力。虽然比起唐大哥来还不够看,但聚少成多,陛下也不能不顾及。”

唐月轻有些惊讶,那个跟着潘美平定南汉的猛将黄节珍,居然还是徐琅的姑父,这可真是让人惊讶。

刘凝也开口说道:“灵儿姐说的不错,我爹叫我来,也是这个意思。”

岭南的黄节珍,洛阳的刘廷让,雁门关的杨业,河北的呼延赞,荆州的吕蒙正,徽州的向温,青州的谢臣杰和宋老三,东京的那些弟兄,还有那两个表面臣服的钱俶和陈洪进,加上西川的费家,孟家……

唐月轻这一回头,天下各地,竟然到处都有他的痕迹和势力。这就难怪赵光义不安心了,换了自己,也如坐针毡。

“你们回去转告大家,我并无反心,若是官家执意拿我,我也有办法应对,不需他们跳出来,我深受先帝恩惠,即便是刀斧加身,也不会因为一己之私,惹得天下大乱,狼烟再起。先帝呕心沥血换来的天下太平,我不会打破。”

刘凝和宋灵颜相视一眼,都对唐月轻点头:“我们明白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

赵光义坐在御案前,目光略微有些落寞。

下首跪着的宋灵颜,微微点头。

“是啊,想当年,朕和他们几个,跟随先帝,拼死拼活,穷极一生打下的山河无恙,谁都不会打破……否则,朕早就动手了。”

宋灵颜恭敬的低首问道:“陛下,唐月轻其实一直都无反心,当年轻而易举便可偷天换日,他都以死卫东京,时至今日,人心思定,怎么会有异志呢?”

“他没有异志,不代表他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没有。”

宋灵颜低头,不在说话了。

赵光义看着宋灵颜,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有身孕,就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臣妇谢过陛下。”

一旁的刘国兵连忙上前扶起宋灵颜,给她搬了一个锦墩,扶着她坐下。

“朕听人说,你那个庶出的弟弟宋灵宝不知所踪,可有来寻你?”

宋灵颜睫毛一动,回答道:“宋家已经烟消云散,陛下天威浩荡,若是寻得,臣妇也会让他安安分分的做个普通人。”

“这是实话。”

赵光义点点头,说道:“其实就算你们有心,朕也不惧。”

“陛下,臣妇比谁都能体会,家人活着,安享天年的重要。”

赵光义一愣,看了宋灵颜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朕明白……”

二人再无言语,过了一会,赵光义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说道:“你下去吧,遇到宋灵宝,让他做个普通人,朕不再追究你们姐弟了,也不用你再刺探唐月轻的事了,安分的活一辈子吧。”

宋灵颜恭敬的起身,抬头看了一眼赵光义,问道:“陛下……很孤独吧?”

赵光义猛地抬头,看向宋灵颜。

“臣妇体会过这种孤独,如今能再活一次,实属陛下垂怜……陛下,宋家,不会再有争衡之心了。臣妇告退。”

赵光义眼睁睁的看着宋灵颜退了出去,手中的拳头紧握,脸色铁青。

最终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是啊,高处不胜寒,举目无亲啊~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啊~可……可朕再也回不去了,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

这一刻,赵光义才彻底绝了追究宋家的心思。

攻下夏州后,李继迁马不停蹄的派族弟李继冲攻打静州,自己则亲率主力围攻银州。

李继捧站在城楼上,向下高声呼喊:“继迁贤弟,兄长是中了宋主奸计,身不由己啊!勿要动兵,使亲者痛,仇者快啊!”

李继迁挥手,小五下令鸣金,定难军停止了进攻。

城楼上的银州军,低着头匆忙搬运武器和石块,李继捧挥着手大喊道:“贤弟,为兄已经知道错了,我这就打开城门,将银州还给你,但请你在三军之前立誓,得城之后,勿伤我性命才是!”

李继迁身穿盔甲,冷冷的说道:“好!只要你乖乖开城,我决不害你性命,但是你不能留在党项部族,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再不追究!”

李继捧见手下都准备好了,说道:“好,开城!”

“吱呀~”

银州城门缓缓打开,瓮城后的城门也大开。

张浦凑近对继迁说道:“少主,此人使诈!只开城门,不见有人出来迎接,方才喊话之时,城头静匿无声,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李继迁冷笑道:“这狗东西,贼心不死,五叔,你亲自带人入城。”

小五拱手,策马而出,带着一千骑兵冲到城下。

城楼上的李继捧笑了,他不过是复制粘贴当初收拾王臣鹤的伎俩,只是李继迁对银州十分熟悉,所以才开了瓮城的大门做做样子。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

城下到处都是不知名的白烟,什么也看不清,小五和手下的骑兵各个蒙着面巾,往城下扔烟雾弹。只守着城门,并不进入瓮城。

李继捧咳嗽着,看着城下到处都是浓烟,什么都看不清,甚至已经蔓延到城楼上来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李继捧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快,放箭!扔擂石!快!”

箭如雨下,石块砸了下去。下面没有一点声音。

诡异……

李继捧浑身发凉,他赶忙跑到城楼垛子前,挥手驱散烟雨查看。

白烟之中,突然露出一个头来,带着笑容。

原来,趁着到处都是烟雾之际。定难军已经舍弃了马匹,搭着云梯静悄悄的摸上城墙!

小五一刀刺向李继捧,幸亏他躲得快,刀只刺中肩膀。可随即,城楼四处都爬上凶悍的劲卒,各个凶猛异常,银州军即使人多,也根本抵挡不住,城楼上顿时大乱,小五追向李继捧,被他的心腹拦下阻挡,李继捧急忙在手下的护送中往台阶走去,想要下楼,谁知一旁一个护卫,竟一脚将他踢下台阶,李继捧摔的头晕眼花,撞的头破血流,气喘吁吁的摔倒在台阶上,几个护卫齐齐上前,将他绑了。

那出脚的护卫拿着刀架在李继捧的脖子上,大喊道:“李继捧已经被抓,投降免死!”

银州军见了,纷纷放下武器,他们本就是被李继捧威逼利诱的,李沂经营银州多年,人心所向,孰是孰非,谁心里不明白?少主回来,他们本就不怎么愿意抵抗。如今刚好借坡下驴。

李继捧满脸是血,看着那护卫大骂道:“野波乞利!我待你不薄!为何害我?!”

野波乞利冷笑着说道:“无缘无故用椅子砸我的头,也叫不薄?”

“你……”

李继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杀!”

城外杀声震天,马蹄隆隆,大地都在震动!李继捧眼睛被血流下来遮住,挤了挤眼睛,看向城内。

无数骑兵已经冲破瓮城,杀到城里,银州守军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负隅顽抗的,还不等定难军到,就已经被银州军砍倒在地……

李继捧绝望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