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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的家丁呢?”

人群里挤出两个男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哆嗦着说:“在……”

“把你们家朱公子抬回去吧。”

沈飞白说完之后就往楼下去了,秦细怜送他出了满庭芳的门,说:“沈公子可爽快了?”

“不怎么。毕竟朱允没什么武功,只能挨揍,不算爽。”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你偏偏用了最不利的一种,明天朱大人就能打上你府上去。”

沈飞白笑了一声:“我怕他们父子?尽管来打。换了别人也许这事能暗地里解决了,但我沈飞白偏不。”他嗓子有点干,解下酒囊喝了一口,一抹嘴,道,“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不止我沈飞白不好惹,我家夫人他们也惹不起。”

秦细怜低头笑了笑:“你这么做,我倒也不奇怪。你不这么做,你也不是沈飞白了。”

“他们父子要找麻烦尽管来。反正……”沈飞白看了看四周,低了声音说,“迟早也是要死的人了。”

“哦,你们有计划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朱家父子已经在铲除的队伍里了。等科考过了再说。他们父子二人这些天干的那些事儿,足以让他们死八百回。”

“朱家父子确实是作恶多端,朱文杰掌握着财政大权,又和吏部尚书有往来,这么些年,害了不少清官。”他们又是燕渠王的手下,除掉这两个人,能扫清很多障碍。

两人说完话,秦细怜朝他伸手。

“什么?”

“打碎我们凳子桌子的钱。”

沈飞白把钱袋摸出来丢给她,秦细怜颠了颠,说:“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最大的事也就是科考。现在那些大臣们已经开始着手争女婿了。”

她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这次的科考里有个叫赵文瑄的,你可以着人去打听打听,不少人都在议论他。”

沈飞白点点头,秦细怜又:“对了,我最近得了一支北地来的狼毫,烦请飞白先生替我送给谢公子。”

沈飞白看着秦细怜楚楚动人的眼睛,笑了:“这事儿……这个礼我去送不大好。你应该亲自去送。”

“我?”秦细怜自嘲地笑,“你看看我身后站的是什么地方。青楼,我是什么人,风尘女子,上了谢公子的门,要惹来多少非议?”

沈飞白收敛了笑:“我与谢悯,从不以身份贵贱论人品。”

“我知道。这就够了。”秦细怜把一个笔盒塞给他,施礼,“但也止于此。劳烦飞白先生了。”

沈飞白看着秦细怜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感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落寞。

沈飞白也感到了一丝无力。他所处的地方,就是分高低贵贱,三六九等的,他师傅说的,人人平等的时代是不可能出现在当下的,所以,很多事情,他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真让人沮丧。

走回府的路上,他看见奉天城里多了很多从各地逃避战乱而来的流民,有的拖家带口,有的是老弱妇孺,他们没有安身之地,只能缩在街边,小巷里,躲在阴暗处,惶惶不安地盯着街道上,怕巡视的官兵突然出现,将他们抓走赶出城外。

而他刚刚走出来的满庭芳里,那里的达官显贵们,还在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挥霍无度。

而前不久从鱼梁州的来信里,卫惊羽求他们帮忙想办法送一批治伤的药御寒的衣服过去,边境苦寒,那些守疆卫土的将士们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脚趾冻疮,染上风寒的不在少数。

卫惊羽不是会轻易求人的性格,他在信里的语气很急切,但也只要求了这两样。燕朝四周的各国最近调兵频繁,而鱼梁州更是不堪其扰,那是离奉天城最近的边城,若是守不住,燕朝也完了。

沈飞白装着满脑子的心事进了府里,一路上还想着送往鱼梁州的衣服和药的事。他和谢悯找几个信得过的大臣已经先凑齐了一批物资送去了,但因是暗中行事,所以数量不多,只能够抵挡半月,要想拿更多的物资,他们需要钱。

朱文杰手里就很有钱,要想办法敲一笔。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今日要多处理一会儿公务么?”素霓站在院子中央,迎着他过来了。

“公务是死的,跑不了。”沈飞白捏捏素霓的脸,“可人是活的,就得时时看着。”

素霓低头看见他手上有伤,问:“你手怎么弄得?”

“没什么,破了点皮。”

“沈飞白。”

“嗯。”

“你是不是找那个胖子打架去了?”

沈飞白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家夫人。”

“看你这样子,肯定把那胖子揍惨了。”素霓拉他进了屋,“我给你涂点药。绿荷,去帮我把那个小药箱拿来。”

绿荷拿来药箱之后,问:“大人,厨房里有炖好的莲子粥,要端上来吗?夫人嘱咐了给你留的。”

“盛两碗,其他的你们几个丫头分了吧。”

绿荷欢快地出去了,沈飞白和素霓都是喜欢自在的人,府里的婢女小厮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

“哎,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小虞?”

素霓打开一个绿色的药膏瓶,抹了点白色的药膏,把沈飞白的手指伸直,一边给他涂,一边说:“在私塾读书呢。要再晚些才回来。”

“不给她留莲子粥?”

“她不爱吃那个。她啊,就爱糖葫芦,不把牙吃蛀了不罢休,不用管她。”

“她不是不喜欢读书么,你这不是存心折磨她。”

“你要不给她找事做,你信不信她能把这府里弄得鸡飞狗跳?”

沈飞白笑笑,没说话。

素霓给他涂完药的时候,想起个事,就说:“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这么快?”

素霓看他一眼,说:“你当我整日出门就是瞎逛么?奉天城里的药材生意都被贾文章垄断了,他高价收购药材,又是几个有名药铺的东家,城里没有可以与之竞争的对手。”

“贾文章?那个被抱石灭门的贾老爷庶子?”

“嗯。还不止,这个贾文章,做生意很有一套。奉天城里头比较盈利的铺子都有他的手笔,他们贾家原本就是燕朝的巨贾,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还能做官家的生意,和朝里很多大臣走得都很近。”

“官家的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是有人给他通了后门?”

“是。而且这个通后门的靠山来头肯定不小。他利用官府的便利做生意,然后分钱给那位靠山,那位靠山又用这些钱打点手下。”绿荷端上莲子粥,素霓喝了一口,继续说,“当初抱石杀了贾府所有人,却唯独留下个贾文章,他要真想没门,不可能找不到他。而抱石是燕渠王的杀手,这层关系,怎么也猜得到了。”

沈飞白点点头:“这么说,贾文章的靠山是燕渠王。那倒是有些棘手了,毕竟现在我们需要钱,暂时又动不了燕渠王,只能从他手下那些党羽入手。”

谈完事情,素霓又问:“你今天打了那个胖子,明天他爹饶不了你。你想怎么办?”

“让他来。我沈飞白怕过谁。就算燕渠王要问罪,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我还以为这是你对付那两父子的计划之一呢。”素霓有些吃惊,“原来你是临时想起啊?”

沈飞白捏住了素霓的脸颊,故作凶狠地说:“他都当街调戏我夫人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沈飞白的面子往哪处搁。”

这时候,绿荷去接小虞回来了,又递上一张帖子。

“是裕太妃的百花宴。明日去。”素霓把帖子递给绿荷,“你去帮我准备些妥当的衣裳首饰什么的,简单些就好。”

“是,夫人。”

沈飞白也说:“明日为夫公务有些繁忙,忙着殿试的事,所以不回府用膳,但是,你百花宴结束了在宫门等我,我们一起回府。”

“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不见一刻就会死的。”

“这话,为夫好伤心。”沈飞白捂住了胸口。

“不是你说国不安不儿女情长的嘛。”

沈飞白把素霓揽到自己怀里,低头在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说:“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儿女情长的时候也不多了。”

素霓还没来得及看清沈飞白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他就已经松开了她,转身往外走了:“我去找谢悯。”

素霓有点想叹气。

自从成婚之后,她越来越像个温婉的夫人了,倒不是不好,只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走到门边,看着从树梢哗啦啦飞起的麻雀,自由地扑棱着飞向远处。

她不自由,她现在就像一只笼子里的鸟。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绿荷就安排了马车送素霓进宫参加百花宴。今天私塾休息,小虞嚷着,撒泼打滚地要去,说要找肉包子玩。

素霓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警告她:“我跟你说啊,肉包子不要再喊了。见着了要行礼,叫太子殿下。知道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还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喊他肉包子嘛。”小虞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脑袋,“我可爱惜我聪明的脑瓜了。”

“绿荷,带她去换一身漂亮点的衣裳。还有她这个头发,跟疯子一样,好好梳梳。”素霓看着小虞欢快的背影,扶额,“真是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

收拾妥当之后,素霓带着小虞坐马车往宫里去了。

“我先嘱咐你,去了不要到处乱跑,见了人要喊,要行礼。知道吗,别给沈飞白丢人。”

“知道了嘛,你都说了八百回了。”小虞稍微拾掇拾掇也还是有个女孩子的模样的,小脸圆圆的,眼睛水灵灵的,透着一股古灵精怪,只要她不惹麻烦,也还是很可爱的。

素霓伸手揪了揪她脑袋上扎的两个发髻,小虞立马拍开她的手,嘟着嘴抱怨:“你把我发型都弄乱了。”

绿荷在旁边说:“小姐已经很好看了,去了宫里不要乱跑就行了,小孩子嘛,贪玩也是正常的。”

素霓不想说话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到了宫门外,侍卫检查过后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太监就引她们往御花园里去。

素霓是第一次参加后宫贵人们的宴会,也是第一次进宫,除了新奇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这里的高墙和一连片的宫殿让她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要是让她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人都活得不是人了。哪怕再多荣华富贵,也是囚笼。

御花园里正是百花盛放时,满园春色,香气扑鼻。

绕过一座座假山之后,到了一个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八角亭,里面有许多穿着华丽的女人,八角亭下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盆,还有花海中的石桌,石桌四周又环绕着一条细细的溪流,里面漂浮着些酒盏葡萄。

“那是,沈飞白的夫人?”

“是,他们成婚那日我去看过,就是她。”

“没想到飞白先生那样狂傲不羁的人挑选的夫人竟然是这样的美人。那气质……都不像京中女子……”

“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出身低贱,只配做个妾,竟也配做飞白先生的正妻。”

这句话一出来,其他几个妇人互相对视一眼,掩嘴偷笑,不再议论了。都知道说这话的是李卫尉家的千金李湘菱,这李卫尉守卫宫禁,掌管宫中羽林卫,是有实权的人,又是燕渠王跟前的红人,家里就一个独女,宠得无法无天,谁也不敢跟她结仇。

李湘菱爱慕沈飞白那曾经也是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要不是后来沈飞白被贬谪,后来又成了通缉犯,估计她能一直缠着。

这次沈飞白娶妻,她气得在府里绝食了三天,把素霓是恨死了。听说她回来百花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找她的麻烦。

不过,她也是要脸面的人,也不是那种无脑,只会撒泼打滚的女人,她希望不动声色地让白素霓出丑,让她变成全京的笑话。

于是,一看到素霓走上来,她便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是沈夫人么?”

素霓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十分明艳的女人,她已经嗅到了火药味。

“是。小姐是?”

“我是李卫尉家的,我叫李湘菱。”

“李小姐。”素霓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她已经大致猜出来,这人估计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这莫名其妙的敌意还跟沈飞白有关。

她并不想多跟李湘菱纠缠,她可不是真的来这个百花宴吃喝玩乐,勾心斗角的,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李小姐,我先去见见裕太妃。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