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箭、冰块、冰笋撞在凝成的羽灵壁上，劈里啪啦地碎在地上。
“还差一点点……”
虽然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脚下的每一步路他都是记在心里的……
“要是能够突破暴风雪上到山顶，说不准圣池就能够看到我们的决心，发发善心什么的。”
这一路上，任由韩溪月已经献出了所有羽灵，在合上回小羽的羽灵，也没能够完全阻挡冰箭入侵，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被冰箭伤到，回小羽的膝盖上被冰笋捅了好几个窟窿，韩溪月的脸上也有被划伤好几道血痕……
一点、一点地爬上山顶……
真正到了山顶，望下去，全是白茫茫的冰笋、冰花、冰锤……才知道自己闯过了多大的难关。相反——山顶却还是像从前那样平静，细细的飘雪，轻轻的风声，就跟回天雪和回小羽两人结伴上来玩耍时一样。
还有一样的，没有传说中圣池的存在。
两人坐下，看着下面一片肆虐……
韩溪月帮他的伤口上完药后顺势躺下闭上眼睛，“待会儿还要从这里下去，要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才好。”下面好恐怖的样子……
小羽将她拉进来放进自己的怀里，“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吗？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道理也不差。”
小时候姐姐说过的——
“要是现在躺下了，休息的时间越长，越是安逸，能够爬起来的几率就会越小。到时候身体会被冻僵，想着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最后或是饿死，或是冻死。”
她吓得赶紧爬起来，又被他摁下去——
“睡一会儿吧，待会儿下去的时候还要靠你的羽灵撑着才好。反正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奋发图强，由不得你意志消沉。”
她闭上眼……
说——
“那时候的吻，我还算是欠着你的。你说……谢非云是唯一一个喜欢我的男人吗？那你呢？你是不喜欢我的，对吗？”
不做声，没有想到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便应了一声：“嗯。”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反正一开始就是我追着你跑，要是有一天我觉着烦了，自然就不会缠着你了。那也算不得我输，打个平手吧，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遇上第二个谢非云赢了你。”
“呵——你输定了。”
回小羽这辈子只能够输给姐姐一个人，其他人就算是打平手也不可以。
……
“醒醒，走了。”
酣睡中……
“笨公主，再不走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酣睡中……
“不要你了。”
噔！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
回小羽将她拉起，扛在背上——
脚底下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地上的裂缝以他们两个为中心点向四周迅速张裂，实在是无处可躲，下一秒——底下的冰碎了，两人齐齐掉进水里。
水？？？
接触到水的身体部分被冻得麻木，从脚尖、大腿、胸腹……最后是脑子，这比冰潭子要刺激多了……
韩溪月猛地掉下水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灌下好几口水，冰冷的水要把自己的胃和肠子都要冻上，刹那间失去了对喉咙和嘴巴开合的控制，冰水能够畅通无阻地灌进她的肺里，无法呼吸……
回小羽扑腾了好几下，搂着她浮出水面时，见到云层里显出一缕阳光。
整个山顶都陷下去了，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只好在水面上凝了一层羽灵，将她放在上面。韩溪月脸色发白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旧伤复发还是被冷着了，又或者是呛了太多水的缘故。
“笨公主！你还活着吗？”他点住她几个穴位，叩开她的喉咙，再按压她的胸腹配以人工呼吸，等心肺复苏的流程做到第三个回合的时候，她终于在吐出一大口冰水后醒过来。
“咳咳——咳咳——”
她锤着自己的胸口，“这水像是在我身体里面结了冰，难受的很。”接着看了这冰湖一眼，深不见底的样子，又因为湖水很是清澈，觉着湖底像是触手可及的样子。
回小羽帮她拧干衣服的水……离开水里这样久了，若浸的是一般的冰水，衣服早就冻僵了，怎么还会是这样软趴趴的样子。
“这湖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圣池？”
“我倒是觉着这湖和地下暗河是连着的，还连着皇宫冰洞里的小冰池子和山洞里的冰潭。至于它是怎样将这地下暗河的水提拔到这么高的山顶上来，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原理。”
顿了一下——
“刚才我亲你是为了救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够把欠我的糊弄过去。”
嗯？？？
“哦——”
回小羽用手再探一下湖水，立马又冻得不得不将手抽出来——这水池子好是厉害，不知要比地下暗河冷上多少倍，手指都要被冻掉的样子。
“我在水里待着，你好好在这里待着，用羽灵防着寒气，保留着热量少说话。”接着，他跳入水中，将韩溪月坐在水面上的那层羽灵向上包成一个球，将她裹在其中。
要是没有办法活着上来，就用羽灵彻底将她层层包起，直接滚下山去，应该还能够活着。
……
在水下闭息——
冰水像是在将他的肉体千刀万剐，先是麻木，然后是剧痛，再然后又变成了麻木……
好久好久……
回小羽睁大着双眼，右眼还是没有看见……
“气息撑不住了，要放弃才行……”
为了在水里待的时间更长些，只能够将身体活动降到最低，等他想要浮上水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动不了，像是僵硬的躯壳将羽灵也囚禁在体内，完全施展不开……
无论他如何努力，身体就是动不了，羽灵也没有法子催化，嘴角陆陆续续的吐出一小串气泡，在身体里面的气耗光之前还不能够浮出水面，那就死定了吧……
“该不会真要死在这里？”
身体、羽灵，通通不听使唤——
……
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眼前变得全黑，脑子一片混沌……
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时，望着天空，然后笨公主的脸将白云朵朵又通通遮挡了去……
“醒醒！不要乱动！”
回小羽是不敢乱动，他只要轻微的动一丝丝，就能够听到底下薄薄一层羽灵产生裂缝的声音。
说不了话，身体也只能够挪动一下，还是像上了厚重的枷锁一样，应该用灌了钢筋混凝土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羽灵也没有法子用，要不然还能够让自己睡得安稳一些。
韩溪月给他灌了烈酒，又揉着他的肌肉，等着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地回升……
喉咙解冻后，他问：“我是怎么上来的？”
“这里除了我难不成还能有第二个人救你？”
回小羽看着她的眼睛——这个笨丫头也像姐姐那样心有灵犀？
接着，韩溪月道出了真相：“那时，你留下的羽灵变得越来越薄，最后居然全碎了，‘扑通——’一下我就掉水里了，就顺手把你捞了上来。”
emmm...刚才还莫名地有一丝丝小感动来着，现在是统统没有了。
慢慢地，全身上下出了脊梁骨还被冻住之外，其余地方都能够活动开了——
“话说——我救了你一命，是不是就可以把欠你的两清了……”
“嗯。”
“一言为定！”
小羽又补充道：“按照同样的规矩，我救了你何止一次，恐怕你是把整个人搭上也还不清了。”
？！
韩溪月愣住了……被他在脑壳上狠狠地一击！醒了，乖乖帮他按摩后背、松骨……
……
回小羽整个身体都解冻了，而且觉着刚才要滚下山的想法很是不错。
“走吧，我这眼睛反正是好不了了。”
“等等！传说只是说这里有一个圣池，好像没有说过这池子要怎样用才灵验，说不准是用来煲汤的呢，就像是煮茶用的晨露一样不是么？”
她解出葫芦，将其中装着的烈酒饮去一半，又将另一半给回小羽灌下，接着就咕噜咕噜的装了满满一壶的冰湖水进去，小心密封好，用布裹了好几层。
“好了！下山！”
回小羽OS：我在水里的时候已经喝了好多……
韩溪月紧紧地抱着酒壶，小羽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两个人用羽灵将自己裹成大团子，尽可能将两人的体积缩小，减少羽灵铺开的面积，增加厚度。
“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咕咚咕咚滚下山——
……
呕~~
天旋地转，韩溪月一直忍住恶心感，直到下到山脚下才趴在地上呕吐，因为这几日没有什么东西下肚，所以大多是在干呕……
回小羽也有恶心感，但没有她来的那样严重，还能够腾出心思安抚她。
倒是一路滚下来自己的羽灵受到的冲击不断，反馈回来的伤害很大，哪里破了窟窿就要赶紧抽出羽灵打补丁，算算下来整个防御层上补丁无处不在，没有留下可以让他恶心的时间。
他躺在温热的地上，身上冒出水珠，真真是在解冻的样子，再看看雪山，居然又恢复了从前风和日丽的样子。
问问大白小白，说是雪山一直这样，未曾出现过怎样离奇的现象。
晃晃韩溪月一路小心护着的酒壶，没有半点水声响，开盖倾倒也不见半滴水流出，里面的就像却很浓郁。
“怪不得是传说，要不是你吐得这样厉害，我倒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一段经历。”
回小羽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在她耳边叮咛了一句：“你可不要吐我床上，要不然看我怎样收拾你。”
说完就去镜屋——
大白：“主人已经离开了。”
小白：“狐明灵来信，说是有紧急军情，主人听闻后就匆匆离开了。吩咐说，等小主人下山之后歇息好了再去会和。”
怪不得姐姐没有察觉……
“紧急军情是什么？韩磊出兵？”
双双点头，“嗯。”
“我立刻出发，这笨丫头就留下来让你们看着，不要让她被欺负了。找些酸甜的果子给她果腹就好，再不济就领她到厨房去，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把厨房给点着就是了。”
“嗯嗯。”
……
在回小羽和韩溪月预备着上雪山的同时，另一边——
在随着钟离慕贞回到皇都不久——
韩澈接了钟离慕贞的指令去到金丝巢，将下一阶段的号令交代给一个叫做紫娘的女人。
金丝巢——
韩澈进了一个包间，能够通向韩小风化作蓝丝繁时常驻的包间。直接穿过暗门进去，慢慢的玫瑰花香，对于喜好木香韩澈而言，是在太过轻浮。
包间里还有四通八达的密道，寻着钟离慕贞指示的方位选择岔道，兜兜转转的来到一间密室里，里面有一位青衣女子等着，名唤：“青禾”。
“你是‘紫娘’？”
“正是。”
“Dong！”密间的石门落下，这是为了防止来者居心叵测，就算破的了第一层石门，也没有办法解开外面数道石门和机关，还有变化莫测的迷宫。
韩澈取出九支密钥，根据钟离慕贞吩咐的口诀解开紫娘手上的的九层塔，又对上了口诀，才能取出里面的钥匙；又用钥匙打开另一个盒子，将钟离慕贞交付的密令放进去，锁上，钥匙重归九层塔内。
至于这密令是什么，最终要流落到何人手上，韩澈不知，紫娘也不知。
“澈王大人请——”
紫娘的身份已经在世上消失，眼前这个青衣姑娘只是青禾。
开了另一道门，领着韩沁出去，一路走着，能够听到后头石道变换的声音，这些机关是根据山鬼家的图谱，在加上工匠们对机关术的研究造的智慧结晶。
最后通向的还是蓝丝繁的包间，又转回一开始的包间，在房中易容成韩澈和风尘女子缠绵的两个幌子已经退场。
青禾又恢复了媚态，靠着韩澈娇嗔道：“不知公子可满意奴家~~”
“甚好。走了，下次再来会会姑娘。”
这种风尘之地只有韩小风才能够混得风生水起，毫无羞涩之意。
青禾领着他下楼，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琴声——
韩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指着舞台，问道：“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