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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灵碟谷虽有结界,但时间的流逝与凡间一样,如此算来,刑伽已在谷内住了快有一百年了。

“你这么久不出门,可别闷坏了。”凌峰想着带他出去逛逛。

“你这谷内与外界无异,有吃有喝,有酒有肉的,一点都不闷!”刑伽躺在卧榻上,一副懒散模样。

“这都快一百年了,谷里的人你都认识好几遍了,还没玩够?”

“这些人都热情好客,对我也大方,我挺喜欢这里的。”

凌峰决定告诉他真相,“你,就是个无赖,喝酒吃肉从不给钱,他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的。”

“是吗?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明天就是百年一度的出谷之日,有十户人家要出谷,我派给你一个任务,替其中三户人安家。”

“好呀!你说,这么做?”刑伽对此事倍感新奇,“是不是要帮他们建房子?”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给他们落户。”

“落户?什么意思?”

“就是上报给当地长官,落实户口,这些就由我操办,你帮他们盖房子就好。”

次日一早,十户人家早早就到了结界处,乡邻都来相送。刑伽还以为出谷的人很多,结果才几十人,问凌峰:“是不是有临阵脱逃的?”

凌峰清点了人数,只有一户人家是拖家带口的大户,其余的都是单身的散户,刑伽发现后,打趣道:“原来走的多数是单身汉啊!”

其中一个单身汉怼道:“你要是我们谷中的人,现在也该出谷了。”

刑伽并不生气,问起那个大户,“你们这一家的,怎么也要出谷?”

其中一个小孩回答:“是我们太爷爷和太奶奶要出谷,但爷爷不放心,要陪着他们,可我爹又不放心爷爷,也要陪着,最后,叔叔婶婶们也陪着要出谷。”

“你们这一家子倒是和睦。那太爷爷,你是为何要出谷啊?”

“我老伴病了,谷内没有药医治,我要出谷给她请名医治病。”

“太奶奶什么病呢?”

“白姑娘给她看过,没办法治,老伴总是忘记我,还总以为自己是刚出嫁的小姑娘,这怕是老年痴呆了,在谷中一直活着也没多大意思,我就想还不如出谷去,就算治不好病,也能陪她一起走……”太爷爷抹了把眼泪。

凌峰宽慰道:“几位放心,治病的事抱在我身上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谷,刑伽带着众人选房,有看上旧房子的当即便买了下来,没有看中的就选一片土地自己建房,房子的事解决了,落户的事就靠凌峰了,凌峰平时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为的就是结交权贵,这时候落户的事办起来就顺利许多。

忙活完后,两人去了一家酒楼。刑伽这才明白当初凌峰为什么要去青楼,而展颜对此似乎有些误会。

“大哥,嫂子知道你去满庭芳的真实目的吗?”

“她不知道。”

“那你们这误会可大了,上次她来找你,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我们之间的事,你别问。”凌峰不想让他知道假成亲的计划,想到自己将来会回天庭,又见刑伽在谷中住得舒适,便想将谷主的重任交给他,“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今朝有酒今朝醉呗!”刑伽突然感觉不对劲,“大哥,你把我带出来,不会是想甩了我吧?”

凌峰笑了笑,“对呀!没有我,你怎么打算?”

“我……”刑伽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老子遇到你之前,走南闯北的也没怕过!”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离开了,你怎么打算的?”

“大哥,你不会得了绝症吧?”

“嗯,差不多,那个时候,你愿不愿意……”

“不是,大哥,我这四海为家的,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好的兄弟,你怎么能抛下我呢?咱们有病治病,你是我兄弟,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我没得绝症。”

“那你怎么说要离开?你要去哪,我跟着你!”

“我回天庭。”

“这我就去不了了。你回天庭做什么?”

“你嫂子还在天庭,我得去娶她。所以,我打算将灵碟谷交到你手上,你可愿意?”

“这……我不行的,我整天游手好闲的,管不好的。你把嫂子娶回来不行吗?”

“这个到时候可不好说。”凌峰不方便告诉他实情,“这谷中大事你参不参与都无所谓,但这出谷之事就靠你了,平时啊要多与权贵结交,多了解天下大势,要是遇上天灾人祸的,就适当推迟出谷的日期,还有……”

“大哥你别说了,越说我越难受。”

“我这还没走呢。”

“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确定,按人家的日子算,快的话几十年,慢的话几百年。”

刑伽放下心来,“还这么久呢!那太好了。”开始大口喝酒吃肉。

凌峰摇摇头,“怎么说你也曾是魔界之主,怎么像个小孩子?”

“我虽是魔君,但什么实权都没有的,像个傀儡一样,好不容易想要娶个媳妇,对方却是天庭的公主,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去天庭提亲的,但最后引发战争,那些长老们都躲得远远的,到了最后关头,只有紫婷姐和后卿叔肯帮我,我早就不稀罕这个魔君之位,有穷长老想要,我就给他了。”

“你们刑氏一族可是出过刑天大战神的,后辈里没有继承他衣钵的吗?”

“刑天是我叔父,他与天族獬豸一族的连月公主有过一个儿子,但因为獬豸一族不让他们在一起,连月公主不得已在人间产子,后来连月被族人找到,那个孩子却不知所踪,刑天叔父知道后,这才与黄帝一战的,可惜叔父战死,我们也没能找到他的孩子,后来得知獬豸一族因此而获罪,我父亲冒着风险去救下了獬豸族的一名男婴,我爹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娘生我时难产,是后卿叔收养了我,还好我是个男孩,刑氏一族才得以延续。”刑伽借着酒劲宣泄一番,“是我没用,到手的王位都拱手让人了,现在连家都不能回。”

“别灰心,你可以把灵碟谷当作自己家。”

“那我们回家吧!”

2

天宫,时间如瑶池的水一般静静流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司命星君之前夜观星象,察觉不久后会有一场撼动三界的大劫,向天帝天后禀报,“此次浩劫将牵涉三界,但也是天族重新选拔人才的好时机。”天帝便应允了他去闭关撰写封神榜之事。司命闭关后,镇守司命府的重任便落在了大祭司君兰肩上。

天庭西北角落有一高楼,名为观星台,有诗云:

白玉台砌,彩霞光射碧琉璃;青砖绕池,星云影动珍珠帘。青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浮云变换,物转星移,神魔命数,尽载台中。

楼上,大祭司君兰正在用命盘为云华占卜吉凶,结果要出来时,她紧张的闭了闭眼,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到结果时,松了一口气,又心血来潮的准备替展颜也算上一卦,“能成为姐妹也是缘分,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就把这个结果当作新婚贺礼送你好了,祝你和连城哥早生贵子!”

这一卦算下来,命盘震得整个观星台都在颤抖,君兰不得已停了下来,换了星象盘来占卜。星象盘与命盘不同,命盘只能占卜一个人的命运,而星象盘可以占卜与一个人息息相关的全部人的命运。

透过星象盘,君兰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惊恐,“这个贺礼,我可不敢送了!得赶紧告诉母后,这陆展颜是个灾星,万万留不得!”

3

连城和展颜被一道屏障阻隔,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暗流涌动。

这段日子在禁闭,公务依旧交给弥生,他也没闲着——要教展颜识字。

展颜每日天光微明就随连城早起,半日练功,半日学习,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觉着无聊透顶,想着法跟连城作对,不是把笔弄在地上,就是把墨水弄身上,而且是连城身上。

连城只好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写了两个字后,展颜又开始作对,连城笔锋向下,她就向上,连城只好放手,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吃……”

话还没说出口,连城就皱了眉,神情严肃,展颜识趣的闭嘴了。

展颜对连城既敬又怕,敬的是他的渊博学识,怕的是他管教甚严,要是自己表现太好,非但没有奖励,还会加快进程,于是展颜就故意装作不会,想将进度变慢一点,可连城看穿她的小把戏后就会生气,这时展颜就会向连城求情,学着云华撒娇的模样,“夫君,我错了,你消消气。我是怕你劳累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我们每天少学一个字,你也轻松一分,是不是?”

看到她撒娇时的样子,连城的心突然就软了,那些强硬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脱口而出的竟是“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撒娇”这项技能是在杨家巷和云华学的,那时展颜故意炫耀凌无忧给她买的衣服首饰,云华受到刺激,也想买衣服首饰,但也明白夫君的难处,不会随随便便就给她买,所以就向夫君撒娇,果然,第二天首饰就到手了。展颜觉得不可思议,便问她:“你是怎么从铁公鸡身上拔到这毛的?”

“怎么说话呢,还铁公鸡,天佑哥要真是你说的这样,你们还能分文不给的在这住这么久?你怎么不说你郎君是公猪,整天游手好闲,时不时对你发发情……”

刚好凌无忧从此处路过,整段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去,居然也不生气,还学猪叫了两声,凑近展颜道:“我是公猪,你就是母猪,我们一起生一窝小猪,哼哼……”

“别闹别闹,说正事。”展颜推开凌无忧,问云华:“你该不是威胁杨公子要回娘家,他才给你买的这首饰吧?”

“当然不是!女人对付男人可不是只有生拉硬扯这一套,你以为一定得威胁对方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我不过是撒了个娇。”云华一脸得意。

展颜不信,云华就当着两人的面,将昨天撒娇的情景再现了一遍,凌无忧看了,由衷的感叹:“这听得我心都化了。”同时劝导展颜:“多学着点,以后不要对我大吼大叫,这样撒撒娇,我什么事都会答应你的!”

从那以后,展颜会尝试着去撒娇,她捏住嗓子喊道“郎君~”,凌无忧听了立刻捂住耳朵,“你还是骂我吧!”

不试不知道,试过才知撒娇是一门技术活,撒的好可以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要是撒不好,不仅恶心了别人,还恶心了自己。在这样的恶心里,展颜一步步将撒娇这门技术练到了炉火纯青。以后只要看到凌无忧游手好闲,展颜都会喊道:“郎君,过来帮我一下嘛!”,帮忙的内容从抬水、拿东西,最终升级到所有家务活,展颜闲了一天,准备回房休息时,被凌无忧一把抱住,他学着那些流氓的样子笑道:“小娘子,我收拾屋子一天了,晚上就收拾你了!”

展颜被他吓着,正要喊人,嘴就被堵上了。

1

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陆压这位师父绝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陆道君生性散漫,从无一天正经,好在展颜有着女娲娘娘最后一口灵气护体,可以像神仙一样吸风饮露,寿与天齐,否则,在陆压的“摧残”下早就永登极乐了。

有一次展颜偷了他的酒喝,被他用棍子敲打一顿后,挂在悬崖边的树上三天三夜。那时展颜还是个小娃娃,不知道酒是什么,只是看师父每天都喝,而且喝完后心情还不错,便跟着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很怪,还来不及尝第二口就醉晕了,大半瓶酒洒在地上,被师父发现后,师父几乎气晕。

“为师珍藏了五百年的桂花酿,你就这么糟蹋啦!以后不许靠近我的酒窖。”动怒后的陆压道行锐减,从前无欲无求,无牵无挂的陆道君竟然开始出现白发了,待气焰消后,白发才变成黑发,“你这个小娃娃,折煞我也!”

蓬莱岛与世隔绝,岛上除了奇珍瑞兽,荒无人烟,只有在师父的带领下展颜才能去人间,而师父云游时并不想带个“累赘”,机智的展颜便向岛上的神兽学习了缩小的法术,然后躲在师父的酒壶里,等师父发现时,他们早已到了人间。

在师父的敲打下成长起来的展颜,动武之事习惯成自然,好几次都被打伤,师父看在眼里,“太丢脸了,下次别说你是我徒弟。”

“可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徒弟了,还是你亲口说的。”展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唉,好吧,为师今天教你一些真功夫,免得以后丢人!”陆压替她抹去嘴角的血丝,那一刻,他终于有了为人师表的觉悟。

当展颜出落得亭亭玉立时,好友涂山邱月替长子上门来求亲,涂山氏是红狐,血统不及青丘白狐,可陆道君交友从不以血统高低而高看或贬低对方,但婚姻之事不可含糊,展颜是师姐捏的最后一个泥人,血统尊贵,岂能被他族玷污?

“你涂山氏乃狐族,我家展颜是人族,还请邱月小弟不要妄想!”

“莫非道君您看不起我涂山氏?”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展颜是人族,就算青丘狐族来求亲,我也不会答应!”

涂山邱月愤然离去,陆道君也憋了一肚子火。展颜已经摆好酒,就等他们二人入座了。

“不用摆了,把酒撤了,今天没心情。”

“师父,你又和涂山叔叔吵架啦,怎么酒都没喝就吵起来了?”展颜知道师父和涂山氏都是性情中人,一旦意见不同就吵,但每次吵完都会合好。

“你涂山叔叔上门求亲,我没答应。”陆道君入席,仔细端详着展颜,心里嘀咕着:这小娃娃怎么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求亲?谁娶谁啊?”

“自然是他儿子娶你。”陆压暗想:那狐族最爱以貌取人,要不是为师俊朗,哪能和他做朋友?如今他居然上门提亲,还挺看得起这丫头的。

“师父为何不答应?”展颜想着涂山叔叔俊美,他儿子一定不会太丑。

陆道君见展颜那花痴样,打击道:“狐族最爱以貌取人,他是看你长得不错才打算娶你的,可这天下比你好看的姑娘又不是没有,等哪天他见到比你好看的而不要你了,怎么办?”

“若我郎君真心喜欢我,怎会因为别人比我漂亮就抛弃我?”

“你又没见过他,怎知他喜欢你?”陆道君拿起桌上的酒,小酌一口。

“我不是说他。”话一出口,展颜就后悔了。

“那是谁?”陆道君还是很想知道她情郎是谁的,毕竟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在婚事上省一半的心了。

“我不告诉你!”展颜其实没有情郎,只是心里仰慕靖战神,总是幻想着自己将来的郎君像靖战神一样神勇无敌,心系天下。

“是什么族的?是不是人族?”陆道君看着展颜羞怯离去的身影,“回来,把话说清楚,如果不是人族,为师不会答应的!”

后来,展颜去了天庭,他终于得到了解脱,不久后,得知展颜婚讯,听说展颜的夫君是獬豸族的,他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打听后才知獬豸族是以獬豸为族徽,守护獬豸神兽的人,在天族当差后升为神族,这才放下心来。

“这丫头的终身大事终于解决了,真是太感谢天后了,天后万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见见展颜的夫君,去天庭一趟太麻烦,就写了邀请函给连城,当见到与自己九分相似的连城时,他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很高兴,“我徒弟眼光真不错!”

他将连城的命理推算了一番,发现他们在一起会有血光之灾,眼见连城一副文质彬彬模样,便担心他治不住展颜,“要是被那丫头打伤或者打残,找到我门上可就麻烦了。”于是决定教他几招,可连城并不领情。陆压试了试连城的身手,发现连城尚有抵挡之力,这才放心。

在人间云游一阵后回到蓬莱岛,守门的白眉兽告诉他有仙使来送请柬,看到展颜与连城大婚的请柬时,他有些困惑,“不是说要退亲吗,怎么又成亲了?”但困惑很快就消失了,“年轻人,小打小闹很正常!”

第二封是太上老君邀他去论道的请柬,言辞恳切,陆压收拾一番后就出发了。

2

天庭,对于身份卑微的神仙来说,是一个有着众多繁文缛节的地方,但对于身份尊贵的上神,依旧有着众多的繁文缛节。

当听闻陆道君来访时,天帝正在琅嬛阁批阅奏章,闻讯立即回寝宫更衣,并吩咐仙娥在玉簟秋摆酒设宴;天后正在悬圃赏花喂鱼,闻讯也立即回寝宫更衣,并派人释放展颜和连城;展颜和连城正在写字,闻讯,展颜扔下毛笔就往大门走去,直到碰到结界,连城愣了一下,立即将结界解除了。

陆道君随着引路的仙娥不紧不慢的去向玉簟秋,这一路都是直走,眼见殿堂就在百步之内,陆道君不觉加快了脚步。

仙娥提醒道:“陆道君慢些,去早了酒宴还未摆好。”见陆道君不停,“若是失了礼数,天后会怪罪我们招呼不周的。”

陆道君一脚已经踏入大殿,而殿内却未摆好桌椅。天族宴席一般都是分席而坐,天帝天后一桌,展颜和连城一桌,陆道君单独坐一桌。

陆道君见状,只好帮着她们摆起桌椅,这举动把摆放酒席的仙娥们吓到了——大司寇怎么亲自动手了?

“你们愣着作甚,不是说招待不周会被怪罪吗?”

仙娥们听了,赶紧往桌上摆酒,当展颜和连城出现时,才知那位是陆道君。

展颜和连城比天帝天后早一步到达凌霄宝殿,连城知道陆道君从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否则,他会让展颜换身衣服再出来相见。

展颜见到师父就抱住了,“师父,你终于来看我了!”

陆压看着穿戴整齐的展颜,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徒弟,“不错,终于有点人样了,在天庭过得挺滋润吧!这么久了,也不给为师写封信。”

“师父,你可从未教过我写字,我是最近才开始学写字的,还是我夫君教的我。”

连城朝他俯身作礼,陆压点点头,“真是辛苦你了。”

连城作礼,“回道君,不辛苦。令徒天资聪慧,这几日已经学会大半了。”

“这丫头以前跟着我就不肯好好学,非要舞刀弄枪,还是你教导有方。要不,你顺便把琴棋书画也一并教了吧!”

“师父,你老糊涂了?我已经会下棋了,而且棋艺精湛,没给您丢脸。”

陆道君的一句玩笑话,连城却当了真,“识文断字的事,小神可以教会,但这琴棋书画,小神并不精通,若要学习,我会替她另请高明。”

陆道君面露喜色,拿出礼物,“这是我前不久得到的捆仙绳,你收好,就当是新婚贺礼了。”

连城推辞一番,陆道君小声耳语道:“这个你必须收下,若是展颜哪天不听话了,你就用这个对付她。”

“师父,我都听见了!”展颜啪的放下茶盏,“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陆道君握着展颜的手,对展颜小声说道:“师父怎么会帮着外人欺负你呢!为师是在帮你,你们要是打起来了,刀啊剑啊,太伤人了,还是绳子好,伤不了你。”

“可如果他先用刀剑伤我,再用绳子捆我怎么办?”

“别急,师父这里还有一件软甲,穿在身上,刀剑就不会伤着你了!”

陆道君拿出软甲,展颜欢喜的接过,“谢谢师父!”

恰好这时天帝和天后进入殿内,连城立刻携展颜作礼迎接。

“陆道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甚是眼熟啊!”天帝不是第一个觉得陆道君与连城相似的,在场的除了陆道君、展颜和连城,都对此感到诧异。

天后想起女娲造人的事,“早闻女娲大神是按照陆道君的样子造的人,看来,这大司寇与陆道君还真是有缘啊!”

一番寒暄后,天帝天后已然入席,展颜看着座位,准备拉着师父一同入席,却被连城拉住,“让你师父坐上席,我们坐这边。”

展颜不舍的放手,陆道君被一位小仙娥引入上席,美酒点心纷纷盛上桌,展颜正要动手,连城立即握着她的手,小声说道:“乖乖坐好,长辈没动,你也不要动。”

展颜无奈的收回手,“怎么这么多规矩?”

“天族规矩多,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要不是我每天教导你这些规矩,把你那些不守规矩的做法一一规整,你早就被遣回蓬莱岛了。”连城给自己和展颜湛上酒,又将展颜未弄平整的衣角扯了扯。

天帝和陆道君相互敬酒,觥筹交错间,大公主破门而入,向天帝天后作礼后,天帝问道:“君兰,你怎么不请自来了?”

展颜正吃着菜,见君兰半天未入席,而且天帝的语气还略带责备,小声问连城:“为何不请大公主入席?也就添双碗筷的事。”

“没听见陛下说“不请自来”吗?天族的宴席座位都是固定的,没被邀请是入不了席的。”连城酒杯举到一半又放下,“大公主又不是像你一样不懂规矩,今日怎会贸然闯殿?”

1

君兰自观星台占卜之后,就匆匆赶往悬圃,途中听说陆道君来访,“这陆道君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用星象占卜就能算出命数,正好陆展颜是他徒弟,这命数他早该知晓,不如就先向他问问缘由。”

转道来到凌霄宝殿就被门前的仙娥拦下了,君兰知晓天族规矩,但事关重大,不得已只好闯入殿内。

天帝的一番责问后,君兰当即俯身作礼道:“久闻陆道君道法无边,小神今日……有一事不明,还望陆道君酒席结束后来观星台赐教。”

“嗯?你是……”陆道君看着眼前身着玄衣的女子,倍感眼熟。

“在下天族大祭司君兰,恳请陆道君来观星台一叙,小神就在殿外等候。”君兰说完就告辞了。

天帝已经知晓陆道君来天庭是找太上老君论道的,并未多留,不久就告辞了,天后也随之退下,走前看到展颜吃得不亦乐乎,连城时不时拍拍展颜后背,怕她呛着,又替她倒水。天后心想这一个月的相处一定有所突破,倍感欣慰,当即解除两人的禁闭,展颜雀跃鼓掌,“多谢母后!”

陆压准备先去观星台,展颜阻拦道:“师父,我那还有美酒等着你去喝呢!”

“待为师去观星台替人解惑后,再喝也不迟。”

陆道君离开后,连城也起身将走,展颜看着桌上的点心,问连城能不能带回去吃,连城皱眉,“宴会上你一直都在吃,怎么吃这么多?”

展颜放下手里的糕点,一脸不舍与惋惜。

一旁的仙娥察言观色,说道:“夫人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好了,还想吃的话,我们膳房会准备的。”

“那好,照着这盘点心,再做三盘,不,要五盘!”

仙娥点头应下,和身边的仙娥小声讨论道:“夫人多半是有喜了。”

这话恰到好处的让连城听到了,心中倍感困惑,婚前她去找过大哥的,难道是大哥的?

2

陆道君突然想起在人间云游时遇到过一位好心施粥的姑娘,虽然简衣素服,但却一派贵气,高贵而不高傲,最特别的是她在粥里掺了沙子。随君兰去往观星台的路上,说起粥里掺沙子的事,“姑娘可是在人间时设过粥棚,而且在粥里掺了沙子?”

君兰不曾记得在人间见过陆道君,只觉得陆道君神机妙算,对接下来要问的事更有把握了,“正是,我在粥里掺沙子,是为了让那些来蹭饭的人离开,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帮到真正穷苦的人。”

“姑娘如此聪慧,向我请教之事可不一般吧?”

已经走到观星台下,君兰示意陆道君先请一步,陆压进门后,君兰吩咐守门的侍卫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此事事关天族存亡,还请陆道君……”

“等等,怎么就事关天族存亡了?若是天族的事,我可帮不了。”陆压生来逍遥,从不参与三界事务,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关心三界的存亡。

君兰突然想起,陆道君虽是神,但并不是天族的人。“是小神唐突了,此事事关您徒弟的生死,陆道君可有解救之法?”

“我徒弟的生死……”陆压早在展颜与连城成亲前就算了一卦,的确算出了血光之灾,“怎么会与天族存亡有关?”

君兰将之前与展颜算的卦象仔细告诉了陆道君,“……如此,陆道君可明白?原本,我算此卦,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何时生子,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陆道君久久不语,突然听见下面展颜的喊叫声。

“拦着我做什么,我去找我师父,你们让一让,小心我出手伤了你们……”

尾随展颜的仙娥根本拦住不住她,只好去向大司寇通报。

“让她上来。”

君兰不敢违背陆道君的意思,挥手让侍卫放行。

陆道君当着展颜的面将君兰所说的卦象又说了一遍,展颜半懂不懂,只知道自己成了灾星,“君兰姐姐,我平时是挺爱闯祸的,但你怎么能说我是灾星呢!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禁闭,有我夫君看着,能闯什么祸?是不是你算错了?”

“没算错!”陆压将展颜拉到身旁,说道:“为师也替你算过一卦,的确有血光之灾,本以为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爱打闹,就给你们一人送了一件礼物。”

“原是这样!师父,你说,我会不会死啊?”展颜想起自己身上的邪气,恐怕命不久矣,展颜害怕得拉住师父,“我还不想死啊!师父,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嗯,放心,为师早有准备……”

“太好了!”展颜欢呼雀跃,“我有救了!”

却听陆压说道:“你是要紫檀木的棺材,还是金镶玉的棺材?不如就用那具冰棺吧,搁在地窖好久了,正好用上……哎哎,怎么哭了,为师跟你开玩笑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为师能上天入地,你就算死了为师也会把你从阴曹地府弄出来……别哭了,丢人!”

君兰递给展颜一个手帕,安慰着拍拍她的背,心知陆道君也没有破解之法,他能保住的只有他徒弟,至于天族的安危,他倒是无所谓。

“陆道君,小神冒昧问一句,这世上可有改命之法?”

展颜一听,立即停止哭泣,眼巴巴望着师父。

“从古至今,命运一事,总是在劫难逃。但改命之法还是有的,一种是溯回过去,还有一种便是改变当下的选择。这溯回之法忤逆天时,且后果难以预料,不如选择改变当下。”

展颜将师父的话回味一番,“师父,你这话说了就像没说一样。我又不知将来会发生何事,怎么改变当下的选择?”

“陆道君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陆压点点头,对君兰甚是欣赏,“事在人为,既然已知天命,那就只有尽人事了。”

“你们就没有算出我是哪一天遭劫难,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你有什么准备?”

“我准备把自己关在房内,也好躲过一劫。”

“可我只算出你是灾星,并没有算到具体是哪一天遭难。”

“为师也只是算出有血光之灾,并没有算到具体日期。”

展颜本是打算听天由命,可由此看来,命运依旧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是说,这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我还有一线生机!”

3

连城关禁闭的这几日,并没有大事发生,弥生做事也有条有理,交接十分顺利。

“弥生,这些日子辛苦了,我让你休息十日,如何?”

“回大司寇,弥生不辛苦的,都是大司寇平时治理有方,宫人们不敢犯戒,我才落得清闲。休息之事还是免了吧。”弥生虽然一直在连城身边,但这些时日亲自处理公务却并不轻松,便想着多向大司寇学习学习。

事务处理了一半,就有仙娥通报,说是展颜硬闯观星台,连城当即放下手里的事,赶去观星台,却见展颜拉着陆道君的手依依惜别。

“师父,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住几日吧!与太上老君论完道,就来我这里住几日。”

“你也知道为师喜欢游山玩水,还让为师在这里待着,也不怕闷坏为师?”

一旁的君兰也劝道:“陆道君若是怕闷,可去悬圃走走,那里风光无限,看上十天半月也不会厌烦。”

连城看出陆道君并不在意景色有多美,上前说道:“陆道君大驾,天庭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直言。”

“对我招待不周无所谓,要是你敢对我徒弟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陆压一把抓住连城的手,将展颜的手放在连城手上,紧紧合住。

展颜想起连城握着自己的手教她写字的情景,不由得红了脸,“师父说的什么话,我夫君对我挺好的……”

这是第二个向连城嘱咐要照顾好展颜的人,连城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颜。”

送走陆道君后,连城见展颜依旧握着自己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是为失礼,再不放手,我就罚你……”

一听要罚,展颜立即放了手。

站在一旁的君兰观察细致入微,将连城的眼底的笑意看在眼里,心知是因为自己在场,让连城觉得不好意思了,就找了个理由离开。

在观星台上,看着连城与展颜并肩而行的身影,君兰不由得想起了刑伽。

“我曾为我们的将来算过一卦,尚有重逢之日……陆展颜,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给天族带来的灾难,能让我摆脱天族大祭司职位?”

4

兜率宫。

座上已有几位白胡子老道,唯有陆道君一头黑发,甚是抢眼。太上老君见人到齐,向大家说起封神之事,“诸位,不久前司命星君夜观天象,殷商气数将尽,又逢乱世,妖魔作乱……”

在座的道君们都小声议论,最近凡间的确不太平,自己在修炼之地总是有小妖捣乱。

“肃静!此次浩劫事关三界,待战乱平定,便是我天族封神之时。还望各位道友广收门徒,将自家绝学尽数相传,也是造福三界了。”

诸位道君又是一阵喧哗,炫耀着自家弟子的能耐,唯有陆压沉默不语,他旁边的元始天尊打趣道:“陆压,你怎么不说话?听说前不久你收了个徒弟,倒是跟我们说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那徒弟力气大,全是金丹的缘故,跟我没关系。”

太乙真人拍了拍陆压的肩,“叔啊,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想喝酒?我可是听说天宫刚刚就给你摆了酒宴。”

“嗯,因为我徒儿嫁到天庭了,跟我没关系!”

“你那个徒弟我见过,她与大司寇成亲时我去了,你当时怎么不在啊?”

“我徒弟成亲,跟我没关系!”

“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也是你徒弟。”

“陆压,你这六根清净的,是不是想皈依佛门?”

元始天尊这话一出,众道友都望向这边,陆压心知不妙,赶紧解释:“你们又没有收过女徒弟,怎么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我难受啊!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覆水难收的,心痛啊!哪有心思跟你们讨论封神榜。”

“叔,我理解,特能理解,我之前收了个徒弟,可能闯祸了,平时打打闹闹的就算了,最近闯大祸了,他拔了东海三殿下的龙筋,他爹是钱塘关太守,为保一方百姓,要杀我徒儿谢罪,我徒儿被逼的自刎,我也伤心啊!不过,我用了莲藕和莲花给他做替身,相信不久就能复活了!”

陆压心中释怀了,“你用莲花莲藕做替身,能教教我吗?我用九乘心法跟你换。”

“叔你这就见外了,我这替身之法很容易的,就是需要耐心,我用离魂之法把徒儿的魂魄转移到莲花莲藕上,施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看我徒儿的造化了。”